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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殷山

福)的后代,特别是徐姓。其他姓氏,有人说是当年徐市逃跑之后为避秦祸而改,比如“曲”“王”“淳于”。有人认为“徐”就是“淳于”的一部分。从藏徐镇往西南走三四华里,就是有名的“殷山遗址”;殷山遗址再往南,又是“思琳城遗址”。这一带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了。

睡不着,思绪一直沉浸在悠远的往昔。夜色里不断闪过淳于黎丽那双美丽而拗气的眼睛……

一大早就开始赶路。踏上河的西岸,武早茫然无定地看着我,好像突然没了方位感。他犹豫了一下,继续沿着河岸往前……在这个季节,那些草獾就在干涸的河堤上挖洞,它们在那儿探头探脑的,引得武早一次次用手做出射击状。河道的芦苇长得真旺,各种各样的鸟雀在苇荡里喧闹。河堤上的柳树招了很多柳莺,它们在欢快跳跃。河边最常见的有黄腰柳莺、画眉柳莺和大苇莺。大苇莺的身体比较长,上体是棕橄榄色,两个翅膀是暗褐色,还长了淡棕色的羽缘,尾巴淡淡的,喉咙、下颌和胸部都是白中杂有灰褐色的皱纹,腹部中央是一片洁白;下巴是肉红色,两只脚是浅蓝色。大苇莺是芦青河道里最常见的候鸟,不仅吃蚁类,还吃其他昆虫,啄食一点植物。画眉柳莺的身体极为小巧,简直像花纹精美的一粒粒石子,在柳枝间蹦跳着,敏捷得不可思议,不断弄出阵阵奇怪的细碎的声音。

武早像一个老练的猎人那样细心观察着四周景物,一直背着那杆沉甸甸的老枪。我仍记着四哥的嘱咐,几次想替他背枪,他总是狐疑地盯我一眼。这样只好由他持枪了。我们沿着河堤一直往前,最后又折向东——武早咕哝起来:他在讲这里的一种野果,讲那种美妙的滋味。

离开很远就能望见那个树木茂密的藏徐镇了。武早绕开镇子,直接往殷山遗址走去——那儿长了高高的蒿草和灌木。到了近前,好大一片地方被篱笆拦起来,原来这儿正在发掘,上边盖了白色塑料布。我知道考古人员常来这里。发掘工作已经断断续续进行了不少年,看得出他们小心翼翼,态度极为谨慎。不远处有个帐篷,还有一幢小砖房。很久以前我曾在这里看到刚刚掘出的一个古墓,墓群很大,随葬品很多——那是第一次挖出了一件?器——直到现在这件精美的文物还是惟一的一件,放在上边的博物馆里。

我站在高处望着,看下边正在发掘的墓群、前面更远处的思琳城遗址……这个季节,花生棵、玉米、高粱和大豆,都长得油汪汪的,在我们脚下绵延几十里。这儿就是一片由孤竹和纪的后代开发的疆土,他们当年在这里种桑养蚕、放牧耕种,开拓出如此肥沃的一片土地。当年的莱子古国依山傍水,有渔盐之利,何等富裕强盛。自此向东南几十公里之外就有古国的一截夯土城墙,如今也是重要的文物保护地。梁先生那位朋友的遗著,就是从那截城墙、从那里的考古发掘开始写起——我更相信自己手中握有的那本秘籍,即是这部著作的下半部。

脚下的大片田野属于潮棕壤,这种土地很适宜耕作。靠近河岸还有一部分河潮土,也是一片沃土。尽管这儿离海很近,但海水的侵蚀并不严重,盐渍土在这里是很少见的。我们站立的这片平原正处于考古学家常常谈论的“海角”——

当孤竹和纪的后代翻越老铁山抵达此地时,他们的先人正在抵御狄族和犬戎族的入侵。在他们的强盛时期,边界南至泰山,西越黄河,对中原土著的进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教他们养蚕、耕作和放牧,传授制造和纺织技术,甚至教会了他们炼铁。中原土著的炼铁技术从那时起有了飞跃发展。西北的狄族、青海高原的犬戎族顺着黄河和长江往中原挺进,在黄河上游展开了残酷争夺,血流成河。只是后来,当他们的目光转向了东方,发现了东夷这块富饶之地之后,才打起了另一种主意。他们先在莱芜、泰山和龙山一带挑起战争——那是东夷族的西部边疆——中原土著原来与东夷族结成联盟,武器装备、粮草辎重都由东夷提供,他们协同作战,到最危险的黄河下游去迎击狄戎。泰山和莱芜一带有险可拥,很多地方是一夫把关万夫莫入,而且进犯之敌是势力较弱的犬戎与狄的结合部。可是战争并不顺利,仅仅十几天的时间,中原土著的队伍就全线崩溃。狄戎的一个分支很快在他们左侧形成了包围,接着大部莱夷军队被困于黄河滩上。三万多人的队伍被围了七天七夜,正面有狄戎的大队人马,左侧又拥来狄戎的一个分支,截断了退路。生死攸关的时刻总是伴随着背叛:中原土著背信弃义的时候到了,他们可耻地做了狄族和犬戎族的前锋……

很久之后世人才明白这是一场多么卑鄙的交易:中原土著与戎狄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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