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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第二节 北京的风

北京的大风天儿,从小就给我留下了威严而有趣的印象。

一个春暖花开的星期日,父母带我和弟弟去北海公园,正玩得高兴,爸爸说声“不好!”我们跟着他抬头一看,天都黄了,像一块黄色的天幕遮住了太阳,阳光无力地穿透天幕,给古老的北京城染上橙黄颜色。妈妈也急了,牵着我和弟弟,二话不说,赶紧回家。

原来是刮大风了。我们坐上摇摇晃晃的有轨电车,看见街道两旁的小贩纷纷收摊儿,路人也都行色匆匆,大概和我们一样,是赶回家去躲避风沙。其实,这时候地面上还没起风,连树叶都不晃动。爸爸说,是大风把蒙古高原的黄土刮到北京的天上来了。但他没讲明白,为什么高空的风沙先到?低空的风沙是不是受到大山、树林、城墙的阻拦,才晚到半点钟呢?那先到头顶的黄色天幕,恰似老天爷给北京人捎个信儿:快回家去躲一躲吧!而这半点钟的时间差,又正好让我们来得及从北海公园赶回家。唉,爸爸这位大学教授,很有学问的人,也只有看见天色黄了,才知道是刮大风。他生不逢时,无缘享受现在的天气预报。

回到家,妈妈赶紧把晾在四合院里的衣物收回屋,爸爸立刻关闭门窗,这时电线杆子已经响了起来——每次刮大风,电线都呜呜叫,窗前这根木质电线杆子也传音,跟着叫。这是中午,天色已经昏暗,我和弟弟自然是关在屋里。大风一直刮到深夜才停息。第二天早晨,万里晴空,没有一丝烟云。地面却是另外一番情景,大人们清扫院子里的黄土,我和弟弟用纸盒收集窗台上那一层细细的黄土,它比玉米面还匀净,没有一丁点儿杂质,黄得可爱,加点水和成泥,妈妈是美术教员,就教我们捏制泥人儿。因此,我觉得刮大风也挺好玩儿。

北京的风沙天儿集中在四月份,每年刮三五次。冬天的西北风并不挟带黄沙,当年雨雪多,西伯利亚、蒙古高原和华北都封冻了,冰天雪地,刮不起尘土来。

尘土历来是京都一害。老北京多是土路面,“无风三尺土,一雨满街泥”。皇帝出巡也是“清水泼街,黄土墁道”。那时家家都有鸡毛掸子,每天拂去家具上的尘土,还有短把儿的马尾拂尘或布条掸子挂在房门口,从外面回家,或是来了客人,进屋之前都要用它掸掉身上、鞋上的尘土。现在北京的地面干净多了,拂尘、掸子已很少见,倒是不少人家的房门口摆着几双拖鞋,进屋之前换鞋,免得踩脏屋里的地毯或打过蜡的地板,可见居民的卫生条件大为改善。

风沙也有源头和风道。我去过的几个地方,譬如张北的“八百里坝上”,“一年一次风,年初到年终”!算不算风源?从延庆县的康庄经居庸关沟到南口,我看就是通往北京的风道。这些年大力绿化荒山,植树造林,建立“三北”防护林带,以减弱袭击北京的风沙。然而来自西北高空的沙尘暴却有增无减,据说是过度开发、毁坏植被,还有厄尔尼诺和持续干旱,天灾加人祸造成的双重恶果。这黄沙居然袭击到韩日乃至美加西海岸!所以又有了国际合作治沙的世纪工程。

说也奇怪,近来我又有点喜欢大风天儿了。为什么?北京大气污染相当严重。那天我从外地乘飞机回北京,远远一看,就像有个馒头形的灰色帐篷笼罩着我可爱的家乡,而我们很快就钻了进去,在这里面呼吸,工作,养儿育女……只有刮大风,才能扫净空中污秽,还北京以蓝天白云。我当然寄希望于环境治理啦,可是在北京每天增加一千辆汽车的情况下,暂时也无奈,我只有被迫喜欢大风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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