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阵仗时新手法没有碰过玩过,象流川枫清俊得不似凡人,气质更是冷峻高傲越发激起人的兴致来。
这些年来,仙道礼与仙道贤不止一次对流川动过心思也动过手脚。只是流川从不把他们的示好当回事,也不把他们的威胁放在心上。有时他们性子上来要动粗,流川却一反平日里做事时的沉默依顺,那一种拼了性命的激烈倒也能吓煞这般向来心想事成万事顺遂的有钱少爷。便是仙道彰这样处处小心绝不肯惹下祸端的人遇上这种情况也是不惜绝裂与他们翻脸。
终究这原是见不得人的事,流川与仙道即能不顾一切闹开来也要反抗,仙道礼和仙道贤倒反而不敢太猖狂。再加上流川身份虽形同下人,但并没有卖身契在他们手上,惹急了,他随时可以甩手走人,因此这二人也不便过份bī迫。更何况流川到底是名士之子,性子又冷又怪,下了决心就可能不顾一切声名脸面,万一闹出去,仙道家名声也不好听,所以仙道昭也曾再三再四地叮咛他们。再加上流川与仙道处处小心,尽量不予他们可乘之机,所以这几年,仙道礼与仙道贤虽然千想万想,但终究不曾如了愿。只是越不能如愿,越是心切,瞧着流川越来越风神清绝,气质出众,越是心痒难挠。觉着流川越来越如冰似霜,心里也越发地不服气。
这次硬要流川做为侍童伴读陪他们上京,明里说得合情合理,内里不怀着见不得光的心思才怪。离了仙道昭的管束,这两个人越发可以肆无忌惮,身旁的下人哪个敢管谁个能劝还不都是奉承主子百依百顺。流川落在他们手中,又找不到半个可以相助的人,若想全身归来,不为所犯几乎是不可能的。
“放心,我不会去的。”流川的声音如石上清泉,令得仙道愤怒的情绪稍为平定,但却只能苦笑。
不去,流川当然不愿去,不想去,可他如何可以不去呢。他身在仙道家,又岂能不听两位少爷的?
看着流川宁静的眼眸,仙道一直疼痛到了心深处。他素知流川心高,岂是甘于留在仙道家为人仆役的。以他的性子,就算冷死饿死在外头,也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些年来,他一直留下,受着旁人轻视,忍受两个兄长的处处为难,为的只是自己。为的只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孤寂凄凉,不忍抛下自己离开。所以宁可忍受一切,也要留在自己身旁,只是用那双可以照亮天地,照亮心灵的纯净双眸在最最孤单无助的时候默默凝望他,永远这样陪伴他,守护他。
可是,一直想守护流川的不是自己吗?
知道流川为什么留下,知道流川为什么甘愿忍受一切,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抛下一切,带着流川远远离开这里,再不受人冷眼看人脸色,再不让流川受人支派,为人仆役。
可是离开以后呢?
他什么也没有,身无长物,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不会务农,不能砍柴,没有力气,不懂手艺,除了一肚子考不到功名的文章之外,他什么也没有。
连一个简陋住处都未必可以提供给流川,更不要说以后的生活了。
想到当年恩师提及师母因贫病而死时的痛楚神情,恨不得胁下生翅远远离开这冰冷家园的激动都会化为一片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