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再也拖不得,再也不能拖了。无论外面的世界多残酷,纵然他们再没有可以退后的地方,可以倚仗的爱人,但现在,也顾不得了。绝对不可以再任那两个人予取予求,绝对不可以让他生命中唯一珍贵的人受到丝毫侵犯和伤害。
仙道知道自己不可能有第二条路,凝望流川,眼中she出深刻的感情。流川一直不喜欢这里,流川一直不愿留在这里,可是为了他,却一直留下来了。流川知道他的顾忌,知道他的担忧,尽管流川并不在乎穷困之苦,却也从不勉qiáng他,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来下决定。而现在,他终于无法再犹豫,无法再迟疑,只能对他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仙道还不曾开口说出这句话,管家已是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也不对仙道打招呼只是冲着流川枫叫:“流川枫,你果然在这里,还偷什么闲?再过两天大少爷二少爷就要走了,正满世界找你去打点书册呢,还不走。”口里说着,手已伸过来硬拉流川枫。
对于仙道彰这个形式上的三少爷,上上下下的人向来没有半点敬意,也没有人会在乎他。
仙道胸中怒气上升,知是仙道礼和仙道贤明知分别在际,故意让他和流川枫连谈话的时间也没有。
流川明净的清眸一如即往安抚了他所有的怒气,低声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去。”然后闪开管家的大手,也不再多说,随他一起出去了。
仙道之所以没有追着流川枫,没有拉着他的手,顺便再赏管家一声冷笑,大声宣告再也不听仙道家命令,只是因为流川临去的眸光,平定的语音。他深知流川一向不喜多言,可他一旦开口,就一定会做到他所说的事,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拒绝陪伴兄长上京呢?
仙道彰心思纷乱。素来也可算是个聪明人了吧,只是碰上的流川的事,往往关心则乱,脑中乱成一片,什么也主意想不出来。
满心都是流川,哪里知时日之过,便是腹中也全无饥饿之感,只是那颗心直如火焚一般,越发地痛楚了起来。
便是苍天似乎为他忧思所感,随着惊雷之声,大雨如倾盆而下。
纵是这般狂风bào雨也无法让仙道心头的焦虑之火稍息。他恨不得立刻去找流川问他到底有无办法,那办法又是否可行。如果不行,那就什么也顾不得了,永远离开这里好了。绝对,绝对,不能让流川被他们带走,就算流川本人有绝对的机智可以保护他,可自己长时间与流川分离,日日夜夜为他担忧焦心,恐他受了欺rǔ伤害。这份牵念就足以断肠碎心了。
仙道苦苦地等,苦苦地忍,好不容易夜幕降临,好不容易已过午夜。他这才能急急忙忙离开自己的房间,奔向流川的居处。根据以往的经验,只有在这么晚了的时候,流川才能把安排给他的事一一办完,才有空闲与自己单独相处。
风雨依旧不息,星月亦是无光,这样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仙道不顾如此bào雨,难以掌灯,行走不便,以无尽的焦虑去寻找流川。
顺着回廊转过两个院落便可以看到流川的房间了,仙道猛然一震,失声惊问:“你gān什么?”
在流川的房外有一个人,正不顾如此风雨,站在院中,任那bào雨无尽无止打在身上。纵然星月无光,仙道又哪里会看不出那刻在心版上的身影,根本没有想,就扑入风雨中,一把抓住他,厉声说:“枫,别这样,我们大不了离开……”
从来不曾这样惶恐,从来不曾这样生气,气他竟这般不知爱惜自己。可是话说到一半,却又止住。
暗夜中流川的眸依旧明亮澄澈宁静无比,有着那样眸子的人怎么会是失意伤心焦虑难过到在大雨中任凭雨水伤害自己的人。
仙道本来就是聪明人,素来又知道流川,此刻怔了一怔,全身忽然一颤,明白过来。又是心疼又是伤情,一时百感jiāo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流川知他明白,眸中竟溢出无尽温暖,无尽笑意。只是伸手将他往旁边推,令他避到檐下去躲雨。
仙道却只是定定望着流川,忽然一笑,说不出得洒脱随意,这样出自真心的笑容,他只为流川一人而展现。随着这放开心怀的一笑,他紧紧地抱住了流川。
在这样的风中雨中,这般浓郁的黑暗中,他与他最心爱的人相拥。
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我们不都是一直共同面对的吗?
隐约听到怀中人低低骂了一声:“白痴!”可他唇边的笑意却越发地浓了。
无数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怎及那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