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快正午,马车才姗姗来迟。
侍从扶着萧长华下了车。
姚如意迎上去,脸色通红。
萧长华也局促地不知说什么好,两人执手相对,憋了半刻钟也没憋出句话来。
钦元在一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萧长华。
姚如意胳膊肘捅他一下,示意他依约行事。
可是这么多人,钦元怎么跪的下去,开的了口。
姚如意才不管这许多,挪到他身后,一脚踹到腿弯,萧钦元猝不及防,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身体保持不了平衡,直接往萧长华腿边歪倒。
萧长华连忙拉住他,手刚碰到儿子肩膀,就看见钦元囧的满脸通红,轻声喊了句,“爹爹。”
这声爹爹喊的萧长华心里直发酸,一时眼眶都红了。
“起来吧。”
萧长华跟着如意母子进了姚府,过厅堂门口,他悄声道,“我该去拜见岳父大人。”
姚如意笑道,“算了吧,我爹知道你要来,赶紧装作有事躲出去了,你也体谅体谅他。”
钦元在旁,问母亲,“这是为什么?”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十几年前,你爹掌兵把整个漠北围了,说要灭了几大世家,这可把你外公吓坏了,差点头发都掉秃了。”
如意说着斜了萧长华一眼,调笑道,“萧大帅可还记得啊?”
“未敢忘也”
萧钦元“。。。”突然好心疼外公。
第二日,姚如意带着萧长华一大早把钦元从书房里拽出来,强硬地宣布今天要钦元陪他爹熟悉一下姚府。
“娘啊,您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啊,道长他一看就是喜静的人,他不需要儿子陪的,是吧,道长?”
萧长华扯了下嘴角,“我需要。”
萧钦元“。。。。”
姚如意又道,“怎么又不叫爹了,叫什么道长。”
钦元道,“叫爹多别扭啊,道长一定也听不惯的。”他话音没落,萧长华咳了一下,一本正经道,“叫爹听得惯。”
萧钦元“。。。。”
萧钦元郁闷地告别书房,跟在萧长华背后走出正院。
萧长华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姚府的庭院,萧钦元望着前面自家老爹的背影,恍悟——难道我爹是腹黑?
姚府面积广,院落多,萧钦元顾念着父亲腿脚不方便,本来起意要叫侍从抬座步辇来,萧长华婉拒了,笑道,“就咱们父子随便走走聊聊,别惊动那么多人了。”
这话其实也正合钦元的意,萧钦元此人,生就富贵之家,偏又名不正言不顺,反倒阴差阳错,少了些呼奴使婢的毛病。
他们父子一拍即合,先逛了南边的园子。
南边园子是仿江南建制,传言道,某一代家主千求万求娶了位来自南方的金尊玉贵的郡主,因爱之深切,花干家底造了座南苑,后代因此差点陷入赤贫,几乎连园子都卖了。
再逛到东边,说是后来一位祖先,因在东海那边做生意赔了个底掉,无奈回乡,结果在家乡把生意做起来了,发了笔财。他心里过不去东海的坎,老年时斥巨资在家里挖了个大湖,起名叫东海。
萧长华全程都配合地听着,偶尔聊到高兴处,两人还一起调侃起姚家的祖先来,倒是越聊越投缘。
说着,两人走到一处小树林,钦元指着林中央一处道,“那里有座假山,山上有个亭子,咱们可以去那里,登高远望,能看遍咱们走过来的这些景。”
萧长华欣然答应。
走到假山底下,却犯了难。萧长华腿脚不便,平地时尚且可以行走,攀高却是不能了。
钦元笑道,“您要是不介意,我来背您上去如何?”
萧长华道,“这大概有百十来阶,你如何背的动我。”
钦元走到他身前,蹲下,“您趴上来,且让我试试。”
“好吧。”
钦元将萧长华背起来,先愣了下,心里犯嘀咕,“他竟然这么轻,难道看上去一副清瘦的样子。”
背着走了几十步,因着是上山,即使再轻,也禁不住留下汗水。
那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痒痒的,钦元心里想擦上一擦,只可惜没长第三只手。
背上清瘦的道长突然道,“我帮你把汗擦擦。”说着,便伸着衣袖在钦元额头上抹了两把。
钦元一时愣住,未待有什么表示,突听头顶上有人轻声一叹,似惆怅,似欣慰,“一眨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