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景泰殿,看到御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正在跟范公公说话。那人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容,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没熟悉到一眼就能认出来。
笑着朝范公公点点头,便要走开,那人却突然回过身来——竟然是青剑!
青剑回来了,也就意味着平王回来了。
那么国师呢,他也回来了么?
☆、37皇后格
刚要询问,御书房的门突然开了,平王面沉如水,阔步而出,门口当值的众人慌忙行礼。
他的视线逡巡一圈,落在我脸上,眼中涌动的情绪太多,教我一时分辨不清。
他神情冷峻,沉声吩咐青剑:“明天国师在纤云宫做法事,你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青剑忙应着,“是”。
国师果然回来了。
长久以来忐忑的心反而放松下来,事到临头,那就坦然面对吧。
让我担忧的是平王,他并非喜怒形于色的人,这样少见的冷凛是因此行办事不顺还是方才受到了责骂?
许是看出我的心思,他的脸色缓了缓,几不可见地冲我扯出个笑容,昂首走了。
纤云宫的法事正赶上清明节,足足做了七天。七天后,纤云宫骤然热闹起来,宫女太监穿梭往来,收拾器皿清扫房舍,显出极少见的喧哗。
整理贤妃的遗物时,平王跟刘成烨各取了几样私物,其余皇上多年赏赐的珠宝首饰仍归回了库里。至于宫女房里的物品,除了大件摆设外,均运出宫外,一把火烧了个gān净。
贤妃过世不过半年,宫里已没了她的痕迹。
这些天,我常常跟眉绣讨论纤云宫的事,讨论来讨论去也不明白皇上如此大张旗鼓地折腾是为了什么。
风chuī湖水皱,平添桃花波。
时值仲chūn,纤云宫旁的桃花开得极盛,放眼望去,灼灼芳华。
皇上难得有闲情,让人备了桃花酿,到桃林观桃花。地上草芽新绿,枝头桃花正红,更兼天蓝日暖,鸟鸣蝶舞,令人心旷神怡。
皇上喝多了桃花酿,面红如桃花,看向我的眼也柔柔地,如同眼前娇嫩的桃花,泛着chūn意。我心一慌,微微侧了身子,恰见一形相清癯萧疏轩举的道士闲庭信步般徐徐而来。chūn风起,桃花纷飞如落雨,洒上他灰蓝色的道袍。
范公公躬身回禀:“皇上,国师来了。”
皇上忙道:“快请。”
说话间,国师已来到近前,顿首行礼。
皇上请国师就坐,挥挥手示意大家退下。
我刚要举步,只听皇上沉声道:“阿浅留下!”
我愣了下,双手下意识地jiāo握在一起。
范公公领着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地退至一丈开外。
国师上前,用拂尘托着我的下颚,qiáng迫我抬起头来。
无可避免地,我对上他的眼睛。
这是一双老人的眼睛,眼白多,瞳仁小,可眼神却犀利如鹰隼,似是要将我看透一样。我不由垂眸,视线落在他道袍前襟金线绣成的八卦图上,针脚匀称细密。
刺绣之人定然是心如止水吧?
不知为何,心骤然静了下来。
直视着国师,试图从他脸上瞧出些端倪。
国师表情肃穆,凝神打量着我,眸光深似寒潭,并不能窥得半分玄机。看过面相,他又抓起我的右手,双目微阖,口中念念有词,良久,才睁开眼,正对我的双眸,似乎有些疑惑。
紧咬着下唇,又开始紧张起来,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国师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朝皇上作揖,“恭喜圣上!”
皇上唇角露出淡淡笑意,“有劳国师了,还请国师费心择个良辰吉日。”
国师点头应道:“此乃贫道分内之事,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如此甚好!”皇上颌首,站了起来。
远处的范公公见状,一溜小跑地赶过来,高声唱道:“起驾!”
高亢嘹亮的“起驾”声层层传扬出去,太监已备好御辇等在林外。
待皇上上了御辇,我悄悄扯了下范公公的衣袖,“我有点事,很快就回去。”
范公公叮嘱道:“别太久,否则我也兜不住。”
眉绣关切地问:“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
“没事,你快走吧。”我努努嘴,皇上的御辇已走出一丈开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