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一下子全种了,只种了一粒。
眉绣在一旁帮忙,不时提醒我,“草籽别埋太深,免得不好出苗。”又道,“你撒了太多种子,出苗后会太挤,长不好。”
“不怕,等出了苗,就移到窗外空地里。”我随口答道,又问:“你种过地?”
她得意地笑,“当然,以前我家有地,我可没少gān活,尤其插秧,比我哥都快。不过,我没养过花。”
“其实都一样,会种地就会养花。”将花盆里的土平好,浅浅地浇了一层水。
三天后,嫩huáng嫩huáng的小芽破土而出,是七里香。
五天后,逐蝇梅发了芽。
十天后,花盆已密密麻麻地长出了许多幼芽,最早发芽的七里香已有寸许长,还生草却毫无动静。
难道真像刘成烨所说,根本种不出还生草?
可我不相信,爹都夸过我有双通草性的手,而且以往不管种什么都活得很好。
耐着性子又等了两日,借着移苗的机会,将还生草籽挖了出来。
埋在土里十余天,草籽依然圆圆的,硬硬的,黑不溜秋的,毫无变化。
怎么会是这样?
突然想起来顾婶在种绿豆时会事先泡一个晚上,第二天就会发出极小极小的绿豆芽,或许还生草籽表皮太硬,也需要浸泡?
事不宜迟,赶紧去做。
我不敢太过明显地用杯子泡,遂将棉帕沾湿,包裹着草籽,塞到角落里。第二日刚睁眼,就迫不及待地掀开棉帕,可菜籽依然是原先的样子,并没有涨大半点。
期盼的心情霎时变得失落。
还生草真的种不出来,还是需要特别的方法?
刘成烨支吾闪烁的言辞浮现在眼前,他定然是知道的。
刘成烨并不在玉清宫,守门的太监说红玉陪着他出去散步了,可是到底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我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赏荷亭。刘成烨对赏荷亭似乎很偏爱。可来时经过月湖,亭里并没有人。
想一想,拔腿去了凝香园。
隔着围墙镂空的缝隙,看到刘成烨穿一身素色细锻直缀,腰间系着碧玉佩,安静地站在柳树下。柳条刚发出嫩huáng的细芽,被风chuī着,顽皮地划过他的发髻,挑起几缕墨发。
红玉在他身旁,痴痴地凝望着他。
岁月如此静好,教人不忍打断。
刚自墙后转出来,江离就看到了我。他对刘成烨说了句什么,刘成烨有些惊讶,却毫不犹豫地朝我走来。
我忙上前,依着规矩,端正地行了礼。
他淡淡地问:“你是来找我的么?”
“殿下……”我突然觉得很难开口,本来自以为种个花草是很简单的事,上次谈起来,我还有七八分的自信,没想到果真不成。
“出什么事了?”他微皱着眉头,声音极温柔。
吞吞吐吐地说:“还生草,奴婢种不出来。请殿下责罚!”
他面色平静毫无波澜,“没事,尽了力就行……也算完成了母妃所托。”声音里,并无失望之意。
显然,他对于我种还生草,根本没抱希望。
我大胆地盯着他,“殿下,还生草该怎样种?”
他稍愣,随即缓缓一笑,“若我知道,还用得着等七年,找那么多花匠吗?”
话虽如此,可直觉告诉我,他知道。
“倘或殿下不肯说,奴婢就去问别人了。”
他脸上的笑意愈深,“嗯,也好。如此,有劳你了。”说罢,优雅地转身,朝红玉走去。
我只好悻悻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