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上很感兴趣,捧着茶杯,问:“你家的书院在惜福镇?”
“不是,奴婢的爹是盛京人,书院就在白水河边,十几年前莫名其妙起了场大火,书院没了,奴婢的爹就带奴婢去了惜福镇。”
话音刚落,只见皇上手里的茶杯重重落在茶盘上,发出“咣当”的碰瓷声。
我吓了一跳,不由抬眸看向皇上。
皇上似乎甚为吃惊,“怎么会突然起火?家里人可好?”
我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奴婢的爹很少谈起往事,大概是因夜里起得火,家里人都熟睡了。好像只奴婢的爹带着奴婢逃了出来,其他人都……”
皇上盯着我,神情复杂,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
我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垂眸那一瞬间,视线落在皇上明huáng色的软靴上,他——竟在微微颤抖。
他是激动还是愤怒?
我不敢多想,只静静地屏了气息,脑子转得飞快,我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合时宜?
皇上的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细微的“咚咚”声响在安静的屋子里,使得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多了三分紧张。
我就像等待被屠宰的小羊羔,心里尽是恐惧。
等待审判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终于,案后的声音问:“沈相何时收了你为义女?”
“沈相生辰过后,奴婢差事已完,本要离开沈家,沈相念奴婢身世凄苦,无人可依,遂收奴婢为义女。可巧,奴婢就接到旨意进了宫。”
答完,过了会,才听皇上道:“你下去吧。”
我如释重负,急急走了出去。倚在墙边,心兀自“砰砰”直跳。
张禄凑过来问:“皇上说传膳了吗?”
我有气无力地摇头,“小命差点没了,哪里还敢问摆饭的事儿。”
恰此时,皇上在屋内唤道:“来人!”
张禄顾不得我,屁颠屁颠地进去了,很快又出来,吩咐旁边的小太监,“你,快去传膳。你,去传信,不管国师在哪里,让他尽快回京。”
要国师回来?皇上是什么意思?
我的心“嗖”一下又提了起来。
张禄笑嘻嘻地道:“咱家就知道,你来劝肯定管用,这不,皇上让传膳了……好好gān,皇上肯定会重用你。”
我稳了稳心神,勉qiáng站起来,“张公公,我昨日没睡好,头有些晕,夜里还要值夜,想先回去。”
张禄豪慡地说:“行,你去歇着吧。我跟范公公说说,夜里少让你站会。”
我辞过他,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快走到下人院子时,瞧见范公公引着朝云正朝这边走来。
范公公关切地问:“阿浅,怎么脸色这么白?”
无力地笑笑,“夜里没睡好,怕是受凉了。”
范公公忙道:“快歇着吧,我找人去请个太医来。”又指着朝云,笑:“答应你的事,我可是做到了。朝云初来,先打个下手gān点粗活,待一阵子再往上提。”
我真心实意地向范公公道了谢。
朝云含笑附和着道谢,又对我说:“我安顿下来就去看你。”
我点点头,径自回了屋子。
眉绣脸色很不好,见到我也不想以前那样有说有笑。我自忖并没得罪她,无暇顾及她的情绪,上chuáng躺下了。
过了不久,太监领着李太医来了。
李太医把了把脉道:“没休息好,加上受了风,吃上两剂药,将养一日就行。”说罢,接了小太监递过的纸笔,写了方子。
正待出门,眉绣叫住了他,“李太医,我有个姐妹就在隔壁,也是受了风寒,能不能请您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