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凝香园,隔着老远便听到女子“哧哧”的嬉笑声。
不由得缓了步子,循声望去。
一树怒放的红梅旁,刘成烨穿一身绯色绣福字锦袍,披着狐裘,长身玉立,下巴微微抬着,嘴角噙着丝笑容,静静地“看着”身旁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冬阳透过梅枝照在他脸上,肤色晶莹,整个人如同玉雕一般,俊美无俦。
有女子娇笑着唤道:“殿下,猜猜奴家在哪儿,来抓奴家呀。”声音柔媚,尾音拖得很长。
刘成烨侧耳细听,展臂将女子搂入怀里。
女子依进他的怀,双手挂在他颈上,“殿下真坏,每次都被你抓到。”
刘成烨调笑,“我是怎生坏法,这样坏么?”俯首吻上女子脸颊。
女子嗔道:“殿下——”声音愈加甜腻妖娆,叫得人筋骨都软了。
又有女子围上来,拉扯着不依,刘成烨“呵呵”笑着,左拥右抱,风流无限。
这是我离开纤云宫后,第一次见到刘成烨,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景。
贤妃过世还不到一个月,他便在宫里如此招摇地玩乐。
摇摇头,悄悄地拐上另一条岔路。
朝云仍埋首在成堆的衣服前,闷头搓洗。
天气这样冷,她的额角却沁出一层薄汗。
我心有不忍,忙挽了衣袖过去。
朝云吓了一跳,见是我,唇边绽出笑来,却是拦着我死活不许我动手。
好容易,那一大堆衣服才洗完了。
我取出香脂来。
朝云推辞道:“我不用这个,前几天红袖给了我一瓶手脂,专门治冻疮的,很管用。这个你自己留着,徐姑姑说你的手也得好好养着。”
“你见到徐姑姑了?”我很是惭愧,这段日子太忙,我都好久没去看她了。
“嗯,手脂就是姑姑做的。”朝云点头。
我笑,“没想到徐姑姑还会这个。”
朝云压低声音,“红袖说徐姑姑出身杏林世家,当年她们家在江南可是声名赫赫,不过早就没落了。”
我奇道:“红袖怎么会知道?”
朝云拍手道:“这你可想不到了,她们两是远亲,论起来,红袖还得叫徐姑姑是堂舅姑姑。”
这么复杂的关系,我分不清楚。
我疑惑的是,刚进宫时,徐姑姑怎地就吃坏了肚子,昏迷不醒了?
☆、26就是他
匆匆忙忙赶回景泰殿,刚好赶得上当值。
一路踏雪而来,靴子和裙摆早湿了,冷意丝丝缕缕地自脚底漫上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范公公敏锐地扫了我一眼,道:“回去换件衣服,免得染了风寒,耽误差事不说,若过给皇上,这罪就大了。”
我道了谢,赶紧回屋换衣袜。
再回来,巧云与范公公他们正候在御书房的门外。有琴声传来,叮叮淙淙,煞是好听。
巧云悄声道:“皇上听琴最忌有人打扰,咱们等楚公子出来后才能进去伺候。”
侧耳听了片刻,楚蘅的琴依然悠扬飘逸,婉转悦耳,可较之从前,却少了几分gān净与纯粹。
琴由心生,弹给帝王听,与弹给好友听,心境终究会不同。
不久琴声嘎然而停,再过了约莫一盏茶工夫,楚蘅抱着琴缓步出来。
范公公躬身上前,“咱家送公子,楚公子请!”
楚蘅点头,面上一贯的冷漠疏离,眉宇间却暗藏着隐忍与不耐。
我有些意外,上次见到他,他还满脸的意气风发,几个月不见竟然变了许多。
不过,人总是会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