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朱棣已来到她的身后,温言细语道:“妙弋,别再担心了。洛儿这么小便懂得装哑自保,竟还骗过了医士,可见他聪慧机敏有余,将来定不会吃亏的。”
妙弋微微冷笑,道:“燕王殿下,是谁让这么年幼的孩子成日里担惊受怕,恐惧难安的?”
妙弋头也不回地走下山道,朱棣还想去追,不料被戴冽横刀立身拦住去路。
戴冽面无表情地道:“燕王殿下,我家小姐不想被打扰,殿下勿怪。”
朱棣刚同他在仙窟山的佛窟中交过手,也识得他便是前番大赦天下之时,被他亲手写在特赦名录中的戴冽,便道:“戴冽,你婉拒了本王的聘任,却原来入了魏国公府。”
戴冽道:“人各有志,如今的戴冽只为徐小姐冲锋陷阵。”
朱棣道:“妙弋对本王颇有些误解,今次我若不能向她说明,只恐日后她会对我积怨更深。”
戴冽淡然一笑,道:“燕王殿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昨日在佛窟中与在下交手的鬼面首领正是殿下吧?殿下的功夫着实令人佩服,可若是再动起手来,谁胜谁负却也未可知。”
他将弯刀扛在肩上,又道:“殿下若真的在意小姐,只须做到一点,别再对她有所欺瞒。昨日,小姐真的很难过。”说完转过身大步流星朝妙弋赶去。
禅室中,檀香袅袅,朱棣盘腿坐在席上闭目静思。道衍和尚亲泡了一盏香茗呈送在他面前的小案上。
“殿下,请品尝禅门一盏大佛龙井茶。”道衍笑眯眯道。
朱棣睁开双目,道:“此茶香气鲜嫩清高,竟盖过了檀香之味。”
道衍笑道:“寺必有茶,茶必有禅。茶入禅门,凡茶便成禅茶,禅茶延绵不断,禅室便沁满茶香。”
朱棣请道衍在对席坐了,才端起茶盏,品咂回味。
道衍意味深长地道:“贫僧昨夜静观星象,紫微斗数中的廉珍星曜熠熠生辉,正应男招美妻,女配贤夫,富贵绵绵,光辉福荫之数。”
朱棣微微一笑,道:“道衍师父竟懂得占星之术,可这廉珍星曜与本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道衍道:“紫微垣主君王,与之相对的第四星五行属水,与廉珍星曜交相辉映,正主婚姻喜庆,贫僧先向殿下贺喜了,不出明年,殿下必会接到圣旨赐婚。”
朱棣笑着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本王的三位兄长也是在本王这个年纪被赐下婚配旨意的,不足为奇。”
道衍一双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莫测的精光,不疾不徐地道:“今日在寺后见到的那位徐姑娘......”
还未说完,朱棣急问道:“徐姑娘如何?”
道衍哈哈一笑,道:“贫僧早年曾有幸得道教高士点拨,颇通些易理,相学,占卜之术,今日得见徐姑娘,实有母仪天下之相啊。”
朱棣听罢,神色黯然,生出怅然若失的悲苦之感,他苦笑道:“母仪天下?道衍师父好眼力,太子的确对她情有独钟。”
道衍将手一摆,道:“贫僧之意,徐姑娘是要与燕王殿下作凤鸾之配的,她与太子必无姻缘。”
朱棣追问道:“此言当真,大师岂能如此肯定?”
听燕王已将对自己的称谓改换成了大师,道衍更是起兴,他神秘地笑了笑,道:“开平王常遇春与魏国公徐达是我大明开国功勋最着的两位将星,前太子妃是开平王长女,却是在开平王去世之后才得以嫁入东宫,殿下可知为何?”
不等朱棣作答,他又道:“如今天下兵马最精锐强悍之师皆屯驻北平府,属徐元帅统辖,徐元帅镇守国门,功盖天下,试问陛下难到不会有所忌惮?又怎会给太子身边安插下如此强大的外戚?自古及今,多少外戚专权乱政的先例简直不胜枚举。陛下又岂会有这不智之举。”
朱棣想来此话极为有理,便有些许安心,他道:“听大师一席话,本王茅塞顿开,只是,大师如何能肯定本王必与徐姑娘结凤鸾缔呢?”
道衍卖起关子道:“正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人不奈命何,船不奈舵何,人算不如天算。贫僧今日将话放在此处,将来可是要参加殿下与徐姑娘大婚之礼的。”
一席话说得朱棣心中畅快不已,道衍看着面前这位多情却被无情恼的痴情王爷,一双睿智的三角眼中蓄起了笑意。
却说妙弋从洛儿口中得知了秘本的下落,离了天界寺后,便同戴冽来到了韩府在京城的一处别院。院外大门上贴着加盖了官印的封条,门前也是许久未洒扫过,显得荒芜败落,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