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了早饭,揭傒斯和于延年准备上班。然后,再用车把清婉姐弟送回婆家。于湉也想跟着车回家,她带着丫鬟,抱着艾艾上了揭傒斯的车。
延年喊她下来,说道:“二妹,你下来坐我的车吧!”
于湉撩开车帘说道:“你的车有姐夫的车好嘛?”
“姐夫还要上朝。”
“他不是五日一朝么?”
“那,姐夫总要上班的吧!”
“他的班,还叫班么?有打无打的事儿。姐夫不似你,需要天天靠上诊脉的。”
揭傒斯笑着对延年说:“延年啊,你让清婉也坐我的车吧,我一起送他们,你就安心上太医院吧!”
清婉和暮羽下了父亲的座驾,也坐上了揭傒斯的马车。
【一《山水卷》揭傒斯.诗
暮秋的早晨,异常清静。
就连那路边的小河,也似一个害羞的女孩,沉默不语,静静地流向远方。
车上的四个大人和俩孩子,谁也不愿说话,尤其是小艾艾,就从来没听她哭过一声。
瞧着清婉不断地朝艾艾这边观望,于湉终于开了口:“这个艾艾,也不知哭一声,你说,她不会是个哑巴吧?”
清婉不悦道:“二姑呀,您净瞎猜,这么乖的孩子,怎会是个哑巴?!”清婉很是讨厌别人说自己孩子的不好。而且她确信,艾艾不是哑巴,因为在孩子第一次离开自己的时候,哭得是惊天动地的。清婉不敢老盯着艾艾看,便掀开车帘,看窗外的风景。
爱叫的小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硬是不肯鸣唱半声;天上的白云也懒得动一动,好像这个世界都被秋霜凝固了一般。远处的村庄和树林倒是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恰似仙境。
为了打破沉寂,揭傒斯吟诗道:
稍稍云木动,蔼蔼烟峰乱。
远浦引归桡,双崖临绝岸。
方思隐沦客,欲结渔樵伴。
水阔山更遥,幽期空汗漫。
听了揭傒斯的诗章,于湉问道:“听姐夫的口吻,好像厌倦了朝政,有点儿想隐退的意思……”
揭傒斯说:“我也到了‘知天命’之年,难道还不好退休么。”
于湉深情地望着揭傒斯说:“姐夫在妹妹的眼里,永远是年轻的。”
揭傒斯赶紧转移话题,问:“今天,是淑娴‘回门’[1]吧?”
“是啊!”
“转眼之间,你的孩子都出嫁了,你倒是还没长大……想当初,你和淑娴这般大的时候,那个执拗,那个任性……仿佛就在昨天……”
“姐夫,我家没有男主,今儿女婿俩头一次回门,你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应对?你为我陪陪女婿,怎么样?”
“淑娴有三位哥哥,还用得我这个糟老头子陪女婿?”
“嗨!”于湉叹息道,“老大、老二,自从她爹去世后,就没有再进这个家。”
“为何?”
“为他爹的家产,分配不均呗。”
“老三,修染呢?”
“你那亲外甥倒是很好!可不知怎的,自从他去南方做了两次生意回来,就无精打采的,就像丢了魂儿似的,也不知他是挣了,还是赔了。有时间,你可得好好开导开导他。”于湉边说边看清婉的表情,见清婉皱起了双眉,便对清婉道,“婉儿,今天你也去二姑家吧!”
“不好吧,二姑母,我重孝在身,怎好去恁的家门?”
“哎~无妨的!二姑家里没有老人,不忌讳这些的。再说了,你娘的‘百日’已过,你和暮羽吃了一百天的素食,今天二姑为你俩做些好吃的……”
其实,清婉很想去二姑家见一下修染,但见面后又不知如何面对,便道:“二姑,我还是不去了吧,让暮羽去恁家就行。”
于湉白了清婉一眼,说:“你这孩子,让羽儿一人去我家,谁能哄得了?他离得开你么!再说了,你表妹也想你了,她出嫁时,你也没来送嫁……”
在揭傒斯的说服下,清婉只好跟去了二姑的家。
【二《暮秋》陆游.诗
舍前舍后养鱼塘,
溪北溪南打稻场;
喜事一双黄蛱蝶,
随人往来弄秋光。
于湉的家住在京城南面,接近郊区。那地方环境优美,前后有溪水,左右有池塘,几垛秋收后的稻草堆在了不远处的稻场。
揭傒斯下了马车,赞叹不已说:“真是田园风光啊,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