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他只穿贴身短褂,全身汗迹犹在。忽然间,手指被针扎到了,忙放在嘴边吹一吹。
身后传来少女的轻笑,夹杂着一句“笨死了”。怀能装着没有听见。
万青抬头瞧见怀能,笑逐颜开道:“师兄,怎么让你来送饭?快到屋里歇会。”
他顺手将衣衫撂在石凳上,上前几步接过食笼,将怀能带到凉棚内。
凉棚就是所谓的“屋”,这里除了一顶满是补丁的蚊帐,再找不到哪处像“屋”。
万青递给怀能一把蒲扇,打开食笼,惊喜道:“哇,这么多豆腐。”
怀能摇着蒲扇,道:“上次让他们带的跌打药还有吗?”
万青点着头,自顾取出几个饼,再风卷残云般将粥、饼、菜吃得干干净净。
他打了个饱嗝,道:“师兄你先坐会,等我洗完碗碟回来,有话跟你讲。”
怀能点点头,扭头望向园内的瓜果菜蔬。闷热盛夏中,难得有这处清凉之地。
忽然,万青在棚外道:“咦,我把外袍搁哪了?怎么不见了?师兄你看见了吗?”
怀能道:“不是放石凳上了吗?”同时出棚向石凳处走去。
万青挠挠头,道:“我也记得放这了,怎么转个身就找不着了呢?”
怀能道:“可能是被风吹走了。”二人遂拨开附近的草丛、瓜蔓、豆架开始寻找。
过了一会,万青趁起身擦汗时道:“那袍子吹不远,是不是被花猫叼走做窝了?”
谁知篱笆外传来一声娇斥:“你给我说清楚!在骂谁?”
怀能抬头一看,正是刚才看见的那位少女,一只手背在身后,板着脸注视着万青。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起身赶紧低头默念“阿弥陀佛”。
万青瞠目结舌,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陪着笑道:“哎呀,我是在夸花猫聪明呢。它可讨人喜欢了,每次见它来,我都高兴得不得了,拿最好的东西招待。”
少女轻哼一声,道:“少油嘴滑舌。小心我向住持告状,狠狠训你一顿。”
万青连连道:“是是是,在下知错,在下知错,再也不敢了。”
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少女差点笑出声。她清咳一声,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到身前,装作面无表情地道:“拿去!已经缝好了。”
万青上前接过衣衫,一边仔细看,一边赞道:“哇,手得有多巧,才能缝得这么好。”
少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道:“是你太笨!这都能把手扎到。”
万青不敢反驳,道:“谢谢薛姑娘……”
哪知这话又惹恼了少女,她大声道:“什么薛姑娘?我不姓薛,是下雪的雪。”
万青回望一眼怀能,道:“雪小……不是,小雪姑娘,谢谢你了。”
看似小雪接受了这个称呼,她道:“本姑娘是在敬僧礼佛,才不稀罕你谢。”
言罢她仰头飘飘然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万青才长松一口气。
怀能小声问:“这女施主是存心跟你斗气,你怎么惹着她了?”
万青脸一下红了,忸怩道:“那天我随胡四员外下山,在岭下遇见她。因与一位故人相似,就多看了两眼。可能胡员外会错了意,有些玩笑话传到她耳朵里,这些天来时常来到这里,一有机会便要损我一顿。唉……”
怀能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他清楚万青其实不愿谈此事,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问:“你刚才说要讲什么事来着?小僧愿闻其详。”
万青一下变得愁眉苦脸,道:“最近苦练功夫,颇有新悟。但领悟越多,却越感迷茫。住持曾讲,武功与佛法内理相通,我想着师兄能给些建议。”
怀能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弟可喜可贺。如凡夫俗子,不知佛法,还以为出家即可成佛;待试读心经、金刚经,方知还有华严、法华、楞严等经;再进一步,更知佛法浩瀚,三藏十二部几近千经万卷。所知越多,越觉不知者更广,实为将得真谛之前兆。”
万青苦笑道:“真谛?我哪敢去想?眼前有几道坎,一个月来始终迈不过去。”
怀能想了想道:“小僧道行尚浅,本不敢妄言。但住持师父常讲,四祖道性、五祖弘忍立下方便法门,教后辈弟子遵循修行,只要心心向道坚持不怠,时日到了自可悟道。”
万青摇头叹道:“也不知哪天我才能悟出清风拳的奥妙所在。”
怀能安慰道:“自回寺后,你勤修苦练,一日可抵旁人两三日,想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