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炮弹,直扑老肖和小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雄华首先赶到,用肩膀一撞,把老肖和小孩顶向树后。而他因为反作用力,人偏向一侧,没等他反应过来,紧随赶来的张济夫推他一把,就地一滚,两个人都滚到树后。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几个人都感到身上一震,脑壳顶上的树叶纷纷震落而下。原来是横飞过来的木头,拦腰撞击在树干上,改变了方向,往坡下直飙过去。他们小心地探头一看,木头所经之处,沿途的灌木纷纷折断或压趴。
他们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铁青、一脸冷汗。半天,老肖望着姜雄华才长出一声:老——弟,亏得有你哇!
老肖的声音细得来像张不开喉咙,跟他过去的大嗓门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显然还在心惊恐中。姜雄华也是后怕得很,要不是张济夫推他一把,不要说被木头击中,就是侧面扫到一下也不得了。缓过气才回答:幸得我们命大。他这样说是因为他们离小娃儿近,蹿出滑道的木头离小娃儿远,否则他们的速度无论如何是赶不上的。
三个人这时才回过神看那小孩,一看,三个人都愣住了。他们都认识,原来是猎户老马的儿子。这娃儿已经明白刚才发生啥子事了,一脸泥,全是被泪水冲出的道道,可能是刚才吓哭了。
顿时,老肖勃然大怒,恢复了那天生的大嗓门:“龟儿子,原来是你个狗日的哇!你跟老子跑到这里来干啥子?”
“我……我来……挖……天麻。”小娃儿扬起一张糊满泥的脸,晓得自己惹祸了,嗫嚅着回答。
山上有很多名贵的中药材,都是野生的,而且生长年头长。附近有些专靠采药为生的人,就常在山上晃悠,但一般不会到采伐区来。老马的儿子就是上山来挖天麻的,搞不清哪些地方是采伐区,只顾一门心思地找,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伐木人设立的警示标志,也没有听到“洪——来——喽!洪——来——喽!”的喊叫声。
“你个狗日的小杂种!挖你妈个x……”火冒三丈的老肖被张济夫拽了一下,把后面一大串骂人的话硬生生吞回去,终觉不解气,改口骂道,“跟老子,你这是找死哇!看老子不告诉你老子,让他锤死你个龟儿子的!”
小娃儿又流出眼泪,却咬着嘴,没哭出声,还狠狠地瞪了老肖一眼。好像老肖不是救了他,而是害了他,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姜雄华仔细看了看小娃儿身上,有几处擦伤,不碍事。低头看旁边那个竹篓子,早被几个人压成了扁平状。再看他们三个人,也是一身擦伤,老肖身上最多。
姜雄华问小娃儿,要我们送你回去吗?小娃儿一抹脸,脸上更花了,摇摇乱蓬蓬的脑壳。
老肖毫不客气地在小娃儿屁股上踢了一脚:“送他个屁!这山上的路,龟儿子比我们还熟。快滚!等哪天老子有空了,找你老子,让他教训一下你这个龟儿子,跟老子好长点记性!”
收工后,看他们一身伤痕,老瞿心头有数,就问老肖咋个回事。老肖把情况说了后,老瞿平静地说,幸好老马的儿子没出事。你们的那个哨工是哪个?干啥吃的?咋个这样大意,把人放进来。
老肖一脸难堪,没说话。张济夫晓得他不好替自己辩解,就说:“表哥,范围太大,林子太密,看不过来嘛。那小娃儿鬼机灵似的,你晓得他从哪个地方爬上来的嘛。”
老瞿不满地看了张济夫一眼,意思是这事跟你没关系,不要跟着掺和。老瞿想真要出了伤人死人的事,他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四个人都没事,他心头就稳当了,所以开始说话时很平静,但不能当啥事都没有发生,就马着脸对老肖说:
“规矩当不得儿戏,没出大事也要引以为戒,回头好好批评你们那个哨工!让他在你们班好好作检讨!肖三虎,当着大家的面,你也得说自己两句,当班长的,不能啥子事都推到别人脑壳上。”
老瞿回头又对他们说,你们也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别让伤口感染了。
“队长,那要不要报上去?”肖彪看着瞿峻峰严肃的脸,有点吃不准。
“肖三虎,你是真缺脑水还是假缺脑水!啥事都没有,报个球啊!”瞿峻峰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