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这段时间以来最亲密的接触了,让杜宓一时有些不适应。
李穆适时收手,装作并未察觉杜宓的僵硬反应。
杜宓为了缓解这尴尬,佯怒娇嗔道:“你不给病人吃的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欺负病人!”她一口气说完,连喘了好几回气才缓过来,才有些血色的脸又苍白了下去。
“是我不对。”李穆温声应着,“我这去拿羊奶来。”
李穆在离开的时候,又把熄灭的安眠香点上了。
隔着纱帐,杜宓看不太清楚他的动作,但屋子里腾起的香气她是绝对不会闻错的。
杜宓握紧了拳头,胸口憋闷。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什么都不和她说,以为这才是对她最好的。
但他却不懂,她不喜欢被人当做脆弱之物一样被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
杜宓从床上下来动作缓慢的下来,身上的寝衣因她这段时间的昏睡而显得空荡。
脚步虚浮,行动缓慢,再加上空荡的寝衣,宛若一个漂浮魂魄,将开门进来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随后这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就被丘之提了出去。
小太监被提酒出去后,就只剩下李穆与一个面生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肩背着一个药箱,身上散发着淡淡苦涩药味,五官周正,剑眉英气,隐约可见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许还是个备受女子追捧的大夫。
他们进来时,杜宓刚把安眠香掐灭。
浦道向杜宓行了礼,“草民浦道请夫人贵安。”
杜宓抬了下手,刚要说话时就被李穆拦腰横抱了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杜宓:!!!
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还有外男在场呢,眼前这个李穆还是那个古板的‘日不宣淫’的大皇子么?
杜宓的表情取悦了他,李穆只用眼扫了下她未穿鞋袜的脚,只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寒气从脚入,你更应当自惜自爱才是。”
杜宓只觉得憋闷的胸口似乎堵了。
被李穆塞进被褥后,浦道过来请脉问诊。
切脉时无人说话,杜宓亦是仔细的观察着浦道的表情,忍不住紧张起来。
可惜浦道是个很专业的大夫,表情纹丝不动,没法让杜宓窥探出什么来。
切完脉后,浦道收了东西,转身对李穆恭敬道,“殿下,容请草民借步回话。”
李穆应下,正要与他走出去时,被杜宓出声叫住,“浦大夫,我的病症为何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浦道一时犹豫,之前他来诊脉时这位主子大多都在昏睡之中,这还是第一次在她清醒时前来问诊,且在来的路上,有一位内官与他交代过了,不能让这位主子知道自己的病情。
可眼下主子都开口问了,他可怎么回才好?
浦道的医术精湛,但为人处事上不算圆滑,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仍只是个在江南地界稍有名气的大夫罢了。
他只好垂首而立,默不作答。
“你呢,”杜宓看向李穆,“你又想瞒着我?”
李穆回首看她,深邃的眼底泛着她看不懂的神色,“你无须担心这些,待到了京城定会好起来的。”
“我无须担心……?”她低声重复了这几字,忽然笑了一声,“浦大夫,劳烦您先出去。”
浦道在得了李穆的默许后才敢出门去。
屋子里只余下他们两人后,杜宓才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前往江南时,你自以为危险重重会涉及到我,为了让我无须担心,才设计了那么一出,你知道——”
她掀起眼睑,眼神冰冷,面上却因情绪波动而脸色泛着异样的潮,红,“我有多恨你!我也是人,亦有自尊!可你呢!你将我对你的心意狠狠糟蹋……”
过于激动之下,她捂住胸口不停的喘气,面上的潮,红愈发红艳。
李穆大步上前,想要替她顺气,却被杜宓拍开了。
“你……认为……”她仍在继续,“事后哄几句……我便能原谅你……”杜宓说到这儿时,忽然自嘲的笑了声。
她仔细想来,当她拒绝丘之时,她已然输了。
一切都如李穆预计的一样,她随着一起回京,若没有今天的事,假以时日,他们说不定真的会回到从前那样。
“今日之事也是如此……我不是生长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不需要你那些自以为的保护!”她伸出手,拽住李穆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