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了蛮子占领城楼一事后,出城的手续盘查严格了许多。
杜宓与李穆二人排了许久的队伍才轮到他们,面对守城官兵的盘问,李穆倒是有问必答,丝毫没有拿出丁点儿贵主架子来。
让杜宓有些惊讶,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眼睛看着人,就没看着路。
眼看着马头都要撞上树干了还没察觉。
“好好看路。”
李穆终于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冷冷的训斥了句,手上却是替她牵住缰绳,控住了马头的方向,才不至于让她直接撞上去。
只是这马匹一门心思想要吃树边长的青草,眼瞅着美食就快到嘴边了,结果被人强行勒住,以至于美食只能看不能吃,脾气再好的良驹也有脾气了。
它泄愤似的浑身用力一抖——
杜宓本来是好好的坐着,坐下马匹一抖索,吓得她仓皇失措的弯腰抱紧马肚子,脸色煞白。
显然一副怕死的胆小样。
等到马匹情绪稳定下来后,杜宓才敢直起背来,惨白着一张脸扭头就瞪向李穆,“你做什么啊!险些摔死我了!”
李穆冷刮她一眼,将手里的缰绳直接甩开来,还不忘驭马往后倒退了几步。
得到自由的马儿撒开蹄子就往树根底下冲去。
先头还在生气的杜宓被李穆刮了眼后,纳闷自己才是受害者他生什么气时,冷不防往后猛地一仰,整个人从马背上被颠了下来。
好在杜宓动作极快,弓起腰背护住后颈在地上来了个后滚翻以此卸力,这才没伤到筋骨,只是手上蹭破了些油皮。
杜宓劫后余生,一抬头就看到那畜牲居然跑到树根下啃起青草来,气的她狠抽了下手里的马鞭。
方才李穆居然还袖手旁观,如若不是她手脚灵敏反应够快,万一摔出什么问题了她还怎么去京城?
想到这点,一扭头就将怒气转移到李穆的身上去。
正要质问他时,从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呼喊声。
听着分外耳熟。
再仔细一听,这不是春花小丫鬟的声音吗?
杜宓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李穆说了句,“您稍等会儿我会儿。”看见李穆的马匹盯着树底下那片嫩草的眼神,肚里最后一丝怒气也彻底散了,不禁笑了出来,“您也让马去吃点罢,不然等会儿我们跑在前头可不认识路。”
她笑语盈盈,全然没了一脸怒气的痕迹。
这脾气当真是来得快也去得快,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值得她记恨许久。
转头就朝着身后一溜烟的跑去了。
待她跑到春花的跟前,就见春花背上绑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腰间还挂着一个大布袋子,隔着布袋子都能闻到油皮酥的味道。
杜宓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不会是被我姐夫赶出来了罢?”
她早在决定随李穆去京城时就决定了不带春花,只是若春花因为她擅自离府的原因被赶了出来,她难免会万分内疚。
春花虽说是伺候她的小丫鬟,但两人闯祸一道,挨骂也一道,嬉笑怒骂也一道,她也还记得春花在她与沈长枫大婚的那夜说过,家里很需要她的这份收入贴补家用。
杜宓正在担忧,春花摇了摇头,“是奴婢自己愿意出来的,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小姐,都伺候小姐!”
春花说的情真意切、不容置疑、满脸坚定。
只可惜仍动摇不了杜宓的决心。
杜宓狠着心,一口就拒绝了她:“不成。春花,既然我姐夫没赶你出来,你就好好的在蒋府伺候,这样离你家人也近些。不是我得了富贵就忘了你,我此次去京城可不是去享福的,宫中人心复杂,我尚且自保困难,实在再难多护着一人了。”
一听杜宓不带她,春花的眼里裹着泪花,“奴婢、奴婢绝不会成为小姐的累赘,奴婢一定谨慎再谨慎,绝不说多一句话,奴婢——奴婢——舍不得小姐,奴婢、奴婢宁死也不愿意独回滁州!”
这犟脾气——
真不愧是随着她一道儿长大的。
杜宓只能在内心苦笑了两声。
面上的神色却是忽然一变,厉声道:“春花,你这是在威胁我么?我带你素来不薄,如今倒是纵的你都能威胁起主子来了!”
春花面色骤然一白,“奴婢……奴婢……”
急的连一句话囫囵话都说不齐全了。
杜宓仍不肯放过她,依旧板着脸训到:“宫中规矩森严,不容的人行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