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他都答应了要与我一起去江南的，可他在我走的时候，又与我说‘夫人，珍重’……我却那么蠢！当时根本没听出来……那是他在与我做生离死别！”

杜宓抬头看李穆，氤氲在眼眶里的眼泪顺着她的动作从脸颊滑落。

她压着嗓子眼里的呜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的传递给面前这个男子听，因为——

唯有他才能替沈长枫报仇。

“那个主人肯定仍是以沈长枫为要挟，让沈家两人揽下所有罪名，然后再以‘假死’为借口，令他们不再起疑，让他们甘心做替死鬼！”

杜宓将这些事全盘说出后，压在胸口的一个重物似乎在缓缓消失。

只是这个代价太过残忍，令她再一次想起关于沈长枫的点点滴滴。

他戏弄自己也好……

他温柔的模样……

他冷漠的时候……

还有……

他两句‘夫人，珍重’，像是一个枷锁，沉重的套在了她的身上！

他明知自己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明知道自己是容易心软的人，他也明知道自己知道一切的事情，几次三番的与她道别，这是……

这是他故意在逼着她。

让她无法放下这段事，让她去追查出那个害死他们沈家满门的‘主人’。

沈长枫，他直到死后，却仍不放过她。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

在杜宓接受了他死亡的事实后，杜宓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她用手背抹去了脸上所有的眼泪，朝着李穆深深鞠一躬，“民女还有一个请求！”

杜宓还没开口说她的请求是什么，就被方才起就沉默不语的李穆否了，他的面色平静冷漠，令人窥探不出任何异样，似乎杜宓说的事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

杜宓被否了，先是愣了下才质问道：“贵主为何不同意？我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否则我大可守着这个秘密躲去某个地方过一辈——”

她的话被李穆一个凌厉的眼神打断。

李穆的眼底似是淬满薄冰，寒的让人心悸：“你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上赶着去送死。”

杜宓：卧槽？！！！

他特么这就是面对功臣的态度？！！！

杜宓：“我*——”

她险些没认出要冒出脏话来，后来还是畏惧于他的死亡视线而生生忍住了，梗着脖子红着眼睛问道：“贵主不允，总该说个不允的理由出来吧！”

李穆嗤笑一声。

尽是嘲讽。

听得杜宓拳头发痒。

“你莫不是认为那个主人是在高蒙？而我从你这儿得知‘真相’后，会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将高蒙国彻底收服？”

杜宓：……

她听后，呐呐问道：“难道，不是吗？”

那个‘主人’心思歹毒，如何能留？

高蒙都欺负到门外来了，难道大周对此可以忍气吞声？况且大周也由此有了一个正大光明发兵的理由，正好能收服高蒙。

等到大周的铁骑征服了高蒙，找出那个‘主人’，杜宓亲手取他狗命，以慰沈长枫的在天之灵。

可听到李穆的反问后，杜宓眼底闪过一丝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