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茉的二叔二婶跟安茉的奶奶一样,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热情,只是不痛不痒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安茉妈妈表情复杂的看着她,似乎小仝又在嚷着叫妈妈,安茉妈妈招呼外婆和四姨带着安茉进了西边的屋子。
小仝嚷嚷饿了,安茉和外婆刚进屋,小仝就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抢走安茉的小花布包翻着。三姨给安茉装的糖块和点心掉了出来,小仝专门挑高粱饴和奶糖吃,硬糖扔的满地都是。
“妈,我看还是在你那儿再住短时间吧,我这儿真的是……”安茉妈妈说话的声音不大,外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姐,你行了吧!还想住多久啊?咱妈都这么大岁数了,咱嫂子那什么眼神啊?你也不能光顾着你自己吧。”安茉四姨的脾气像chūn节的花pào似的,咚咚的轰了安茉妈妈一通。
“你别等孩子什么事儿都明白了才……再过一年都该上幼儿园了,现在都不知道叫你,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安茉外婆叹了口气,安茉妈妈也是她的孩子,老人能说什么?
安茉妈妈没吭声,四姨把外婆准备的东西都翻腾出来。都是些给安茉改了又改的小衣服,布料都是四姨帮屯子里的人做衣服剩下的。
外婆从背包里拿出一双新的小皮鞋递给安茉,摸着她的头,“这双鞋是我让你舅舅帮着买,以前在姥姥家不穿鞋也没事儿,屯子里到处都是土路和菜地,县城不比屯子里,以后记得出去穿鞋……”
安茉还没等接过鞋,旁边的小仝一把抢过去就要穿。四姨恼火的要去夺,安茉妈妈突然翻了脸,一把打开安茉四姨的手,“你这么大人跟孩子俩闹什么闹!”
小仝心满意足的穿上外婆给安茉买的小皮鞋,又蹦又跳。安茉咬着手指头靠着外婆的腿,看着小仝使劲儿的在房间的地上踩着新皮鞋。
“小仝啊,把鞋脱给姐姐,姥姥再给你买男娃穿的……”外婆蹲下身哄着小仝脱下鞋,安茉在外婆家都没什么鞋子,冬天就趿拉着小姨小时候的棉鞋,chūn天夏天和秋天几乎不穿什么鞋。
“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小仝发了癫似的跺着脚上的鞋,那双鞋他穿着还大一些,趿拉的时候总会不时的滑落。
“这鞋大小不合适!姥姥就给你买,这双给姐姐好不好?”外婆的耐性也快到了极点,但还是想哄着小仝放弃那双不合脚的皮鞋。
“我就要!我就要!”小仝尖锐的声音差点儿顶开房子,脱下脚上的鞋死命的往地上摔着。
“妈,小仝要就给他了!再长长不就能穿了吗?”安茉妈妈哄着小仝,生怕他哭起来,眼神极其冷淡了瞥了眼巴巴的瞅着小皮鞋的安茉。
“妈,回去吧,再晚真没车了。”四姨提醒着外婆,外婆表情很为难,但还是帮安茉拢拢头发,整整衣襟,“安茉啊,过几天姥姥再来看你……听妈妈的话,好好和弟弟玩儿……恩?”
外婆和四姨收拾了东西,安茉恋恋不舍的一直跟着到了大门口,直到看不到外婆和四姨的背影,她才回来。在外婆和四姨离开之后,安茉突然开始怀念小宝成和他的长毛兔,冬天的时候,把两只小手伸进长毛兔的肚子下面,暖暖的,象梦里的那个看不清表情的妈妈味道。
阳冬三月
外婆和四姨离开后,安茉感觉心里空dàngdàng。妈妈的家并不大,房间很整齐,一个正屋,一个灶间,正屋的窗玻璃处按着窗条,就是那种铸铁条子竖起来安插在窗户中间,估计是为了防小偷。
安茉妈妈在灶间忙着做饭,小仝在炕上玩着他的钙片瓶子。小仝嘻嘻笑着一边往嘴里塞钙片嚼着,一边把装着钙片的瓶子晃得直响,“就不给你吃,就不给你吃。”
安茉瞥到炕梢(北方的火炕分炕头和炕尾,热的地方叫热炕头,凉的地方叫炕梢,灶间的火怎么烧都热不到炕梢)处被小仝玩够的小皮鞋,鞋子上有机器扎出来的眼儿,在鞋面上拼成了一朵花,脚背儿的地方还有着扣上去的带子。安茉凑过去把被小仝踩得皱巴巴的小皮鞋穿到脚上,她太喜欢外婆买的这双鞋了。
还没等安茉穿上另一只鞋子,她的头发就被小仝从后面抓住了,小仝死命的撕扯着安茉的头发,“不准穿我的鞋!不准穿!”
安茉忍着痛挣扎着,头皮撕裂的痛感让她痛不欲生,小仝的这种撕扯比二表弟超子揪她头发痛苦多了。安茉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推开小仝,小仝没站稳踉跄的后退着撞到炕头儿的墙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的手里还抓着安茉的一把头发。
“怎么了?怎么了?”安茉妈扎着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