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百华现在还在昏迷当中,陈云平一直守在旁边,时不时来看看输液袋。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冯纤额头上带着汗,语气特意放得很轻。
“肺癌。”
陈云平说话的语气一些疲惫,一夜没有合眼,现在万百华还没有醒过来,他也不敢闭眼。
“怎么会?”冯纤诧异的开口,下意识的认为他在开玩笑。
“之前就咳血了,但是一直没说。”
陈云平唇色苍白,医生只说如今他这个情况只能药物能缓解一些痛苦,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万百华这才醒了,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有点没有反应过神来。
记忆停留在昨天晚上,他只不过就想去拿一本书,一下子有点没喘过气之后再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
“你们两个人怎么在这儿?”
万百华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但是已经看开了。
活了半辈子了,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死亡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可怕。
“我去叫医生。”
陈云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害怕自己会下意识的去质问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他们。
“别去了,我的身体我清楚。”
万百华看他的表现就知道自己这事儿是瞒不住了,但也只是笑了笑。
“你知道了,怎么不说?”
陈云平看他这一脸平静的模样就猜想到了,只是觉得有些气,这么大的事不打算跟他们说一声?
“你们工作都忙,不想让你们担心。况且左右结果都一样,没必要跟着一块担心。”
万百华笑着开口,仿佛生病的不是自己一样。
陈云平咬牙想说话,但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眼眶通红。
尽管陈云平让医生用了最好的药,但也无济于事。尽管配合治疗,他整个人越来越虚弱甚至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
半年后的某个早晨,万百华一如往常的醒来,只是精神却恹恹的。
“今天天气很好,推我出去转转吧!”
万百华语气很平淡,说话时声音有些微弱,用气若游丝来形容都不为过。
陈云平有一些纠结,毕竟万百华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不转就不转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长大了,我觉得其实最对不起的应该是你妈。”
万百华目光渐渐的浑浊,他好像看到了陈芳芝在对他招手,但还是语气平淡的说着。
“别说这些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就给你找医生,要喝水吗?”
陈云平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冯纤已经倒好了一杯温水过来,夫妻两个人细心的喂他喝了小半杯温水。
“你们两个人以后好好的我就能放心了,生死啊都是身外之事,很正常的。别这么大惊小怪的,等你们年纪越来越大,会经历越来越多这样的事。”
万百华闭了闭眼再睁开,恢复了一些清明,只是声音仍旧是轻飘飘的。
陈云平皱眉头刚想说话,冯纤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万百华现在这个样子,陈云平夫妻心里明白,这恐怕就是强弩之末了。
“看着你娶妻生子……把公司经营的越来越好……我也能放心了……也算是没辜负了芳芝,我要是见到你妈也不会被骂了。”
万百华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仿佛只是想跟他们唠唠家常。
“我去找医生。”
陈云平愈发觉得心慌,但出门的瞬间被万百华叫住,拉起了他的手。
“云平啊,我看见你妈了……”
万百华声音愈发的虚弱,握着的手渐渐的没了力气,随着嘴角扬起的弧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爸,你别睡!医生!医生!”
陈云平眼眶通红,终于喊出那一声在心中埋藏了多年的称呼,这一声‘爸’让万百华等了多年,只可惜他已经听不到了。
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条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波澜,陈云平没有再说出口的话,永远都成为了遗憾。
冯纤一直握着万百华的手,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万百华下葬的那天阴雨连绵,陈云平把他和母亲葬到了一起,也总算是圆了他的心愿。
“冯纤,我以后再也没有父母了。”
陈云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