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惜珠。
街口的轿内,青田恨得眼中直要喷出火来。但转目一瞧,见爱郎乔运则在惜珠的陪伴下浑不复平日神采,竟一副步履沉沉、郁郁寡欢之相,顿令她转怒为喜。忽又看乔运则心有灵犀般朝她这边拧过了头来,二人目光相接。距离与光线令青田看不太清对方的表情,她仅仅暖意盈然地笑着,向他点个头。
夜色间,乔运则惊望对街那熟悉的轿子,薄而锐的嘴角有一抽动,随之更是整个人都一震。他回头,原来肩膀搭上了惜珠的红酥手,她的人亲密地把他半扶半靠,脸向着某处挑衅而笑——只因也看见了青田的帏轿。
青田再一次怒火重燃,直想冲下去拽开那女人的手。也许是恨意之盛,只一刹后,就有一股无形之力一把从乔运则身上拽开了惜珠的两只手,并恐怖而不可思议地,用它们扼住了惜珠自己的喉。焦府前,人们开始惊呼,围观着名妓骤然的失态:好似一朵暴风中的花,惜珠静默而狂烈地挣扎,把身体向各个角度旋舞着,又重重摔倒,双手仍掐住自己的喉头,嘴角吐出了血沫。抽搐,死亡。
发间的牡丹犹自簌簌抖索着,飘零了几点花瓣。
全部的过程从头到尾仅用了眼睛眨几眨的功夫,而青田根本忘记了眨眼,瞠目结舌地看。接着就觉得轿厢猛一晃,吓得她忙撑住了两边的板壁,晕头转向中感到轿身被掉了个头,重新向来路奔去。她惊惧万状地扒开了轿帘,发现怀雅堂的轿夫们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队腰间佩剑的陌生人,前方领头的正是摄政王那叫做何无为的贴身侍卫。他脚不沾地地奔跑着,任何解释也无,只把永远冷峻的面孔转过来瞟了她一眼。青田失力地垂下手,任由被绑架似地带离了现场。
风一阵阵地扑打着前帷,欲开还闭,如一则揭晓前的谜。
14.
房间仍是青田离开时的样子,满地都散落着黑色和白色的象牙棋子,连同静坐其间的齐奢也像是从未移动过。
她立在门前呆呆地望着他,他也在细细审视她:她的眼、胸膛,全身。但青田压根无视这犀利的目光,她全部的思维都已被惜珠所占据。她和惜珠是敌人,没错,可她们间无休止的吵嘴、掐架、互相使绊子,是交缠着一块长大、一块学艺,乃至于一块被禠夺了童贞的亲密,对彼此的憎恶早变成了彼此的一部分。因此失去了惜珠的她,好比一个词失去了自身的反义词,令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