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之事时，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这两天气温已回升到二十五、二十六度，当然不是冷。

说实话，刘军文的上诉怎么写，我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可是我又不能拒绝，既是不忍心，也是不想让他很快绝望。我口是心非地答应为他写。

刘军文写下一些断断续续的材料，交给我作为背景资料。我看了之后，好几天动不了笔。因为，我从内心认为，他这个案子很难再改判。写也是白写，不过是多拖几天而已。

但是，不写又不行。刘军文几乎每天催我一次。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只好硬着头皮找上诉理由，好歹找了这么三条：一、被害人劣迹斑斑，一贯欺压工人，拖欠多人工钱，吃喝嫖赌等等。上诉人出于义愤杀人，罪不可恕，情有可原。二、上诉人在与同案唐耿正共同杀人中，始终处于被动从属地位，中途还曾阻拦唐，被唐砸坏手指甲。三、上诉人被捕后曾多次检举重大犯罪团伙线索，一直老实交待。我以刘军文提供的情况资料为依据，洋洋洒洒写了十二页。

出人意料，刘军文的同案唐耿正不愿上诉，他的理由叫人不可思议。他说，上诉有什么用，就是改判死缓也要坐一辈子牢，算了，坐牢太累了，不如干脆枪毙了事。不过，这倒从另一方面鼓舞了刘军文的求生挣扎。他更急迫地请求早点写好上诉上交。他站在门口看我写好的稿，浑身不住地发抖，说话的语调也明显哆嗦。看完后，他表示非常满意。为了不让我太劳累，陈科长把我改好的稿子拿走，复印了两份，就这样一式三份送走了。

当然，这是无偿劳动。我不仅代写，还代提供免费纸张笔墨，免费提供信封等。写他的上诉状，我始终觉得是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为难的是又不能不做。从具体情节上看，杀人预谋，实施杀人等，的确是唐耿正起主要作用，而且，被害者确实有不少劣迹。但是，这能减轻刘军文本人的罪吗?我是没有信心。好歹上诉状经刘军文看过签字盖手印，已经送走，总算了了我的一桩难事。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