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看到我写的本书一些章节时，他已经是在细细地读，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丝笑意。我相信，尽管他们是看守监狱的武警，真正看到人犯仓室生活的文字，这恐怕也是第一次，所以也有极大的兴趣。他就这样一页一页看，又一页一页丢在地上，终于丢了一大堆纸，没有发现一页违禁的内容。

当时的情况真是有趣。中尉站在院子中间边读边丢，我们人犯站一边，几位武警战士站另一边，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最后一页落地后，中尉一挥手，武警战士们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查获的违禁品，随着他呼啦出门而去，我则赶快蹲下，将我的心血一页一页整理好，重新装入牛皮纸袋。

事后清理结果，全仓损失人民币一元，扑克牌两付，电子表一只和若干纸条，还有三包香烟。由于我们仓“战备措施”过硬，搜仓突袭行动损失最小。

我个人损失的就是那一元钱和一只电子表。武警们还拿走我一个电话本，干警们答应暂时为我保管，我走人时会还我。其实一周后就还给我了。

二十二第一交响乐黑色石墙回旋曲（二十二）

（二十二）再次突袭成功

6月30日，我入所后的第一次搜仓，打了全体人犯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道，仅仅一个月后，7月30日，所里突然展开第二次搜仓行动，更是突如其来。

第二次搜仓，所里再次成功地施放了烟雾弹，完全麻痹了大家的注意力。7月30日一早，劳动仔煞有介事地拿着一张名单，通知各仓共八人准备行李转仓。三仓“榜上有名”的是王某和刘某。二人既感意外又不能不照办，忙乱一阵收拾好东西后，外面又通知下午才走。于是中午午休如常。下午开仓时，干警和劳动仔又拿着名单问要走的人准备好没有，仿佛马上就要上车。大家静等开门，某干警突然再次开小窗问“准备好没有?”这时，我和小曹清楚地看到院里来了许多武警。但我们脑子里竟完全没有往搜仓上想，只认为是来押解转所人犯的。

仅仅三分钟，铁门打开，三个武警进门，这时我们仍没有醒悟，还是认为是押人的。直到武警喝令大家走出院里站好，大家才恍然大悟，哦，又是搜仓了。

此番搜仓，翻得彻底，室内东西全部翻得底朝天，散乱满屋。事后清理，我的损失比上次更少：现金我已经没有了，仅剩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一毛钱被搜走，其余所有物品一样没拿。出人意料的是，石英钟和剃须刀、剪刀之类一件没拿。而台湾同胞老熊（我调三号仓后不久他也要求调了过来）的指甲刀却被搜走没收。全室损失最大的是准备转仓的刘某，总共损失现金五十元，这是别人出所放行时

留给他的烟钱，还损失香烟六包。按说老熊应该有现金损失，因为从目前看来，只有他藏有现金了。但事后他本人闭口不谈这事，我们也就不好追问究竟。

搜仓行动仍然由上次的小中尉指挥，不过他没再审看我的文稿，只是象征性地进院看看就走了。熊所长、林副所长和陈科长都在现场监控。陈科长特地进我们三仓院里，嘱咐武警不要拿走我们的笔记本和书什么的，因此这次我的电话本没被再次拿走。

行动结束后，仓里有人埋怨熟识的干警为啥不通知一声?干警苦笑说：我们也不知道。看来，这一次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仅熊、林、陈三人知道。

搜仓结束了，王、刘二人是否转所也无人过问了。收拾好东西的二位只好再次打开行李，重新归位。一夜醒来，到第二天也仍没有任何人通知是否行动。我心里判断，所谓人犯转所，纯粹是个掩护，搜仓即已结束，转所之事另当别论了。

搜仓时，站在院里看守我们的是一个两道杠的小武警。此人与上次那人不同，喜欢闲谈，和我们聊得很起劲儿。我向他介绍说：你们是看守监狱的，我们仓里就有监狱管理局局长。小武警笑嘻嘻地似信似不信，唯有新来不久的大贪官老戚低头不语。事后，老戚叹息说：现在不是人了，是犯人。

老戚是个重要人犯，来之前，管教科陈科长专门向我打了招呼：一不准别人给他乱吃东西，防人毒死他。二要小心防止他自杀。我一直小心暗中对他监控，不敢大意。而他入仓整整两周，越来越烦躁，而且越来越显得惊恐不安。他似乎感觉到死亡阴影离他越来越近，所以常常在深夜沉重叹息和自言自语：“死了死了，死定了……”有的干警告诉我，他曾经企图自杀过，要我小心注意。我自从陈科长处领受任务以来，对他是够小心了。半夜都起来看他怎么样，总怕发生什么意外。而此人时间一长，毛病也渐渐显露，报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