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警都没给开门。我很奇怪，问：那最后怎么解决?老符说：两个人在尿桶里拉，两个人用塑料袋拉，好在仓内老有许多的塑料袋，弄得满仓臭气熏天。

我不愿意我一个人把大家熏得坐立不安，再说我一个堂堂编导，人五人六的，在大家面前撅着屁股“扑扑噜噜”的，也太不像话，自我感觉有失尊严。所以，我坚决拒绝塑料袋，以百倍的毅力固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坚持等待援兵小岳出现。

十分钟后，我和难友们听见了钥匙响。老符大为惊奇：真的给开门?我不信。不信也得信。小岳拿着监仓钥匙跑了回来，他说值班的是张科长，一个左眼有些毛病的小老头。他没费什么口舌，张科长就同意开门了。

铁门开处，我仿佛获得大赦，马上直奔厕所，然后把郁积的全部愤怒一泻千里。这时候，我满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儿痛快淋漓。

当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还没到开仓时间，我的肚子又开始第二轮作怪，当然是残渣余孽。我又爬在窗口上高叫，结果，张科长自己来了，亲手开了门，放我出去再行一次方便。就这样，由于张科长的仁义、人道和慈祥，我保全了在难友们面前的尊严，终于没有把当众撅腚的形象向大家“无私奉献”。为此，我对张科长充满了好感，这种感受语言很难尽述。事后，老符对此大发感慨，他说，自他入仓以来，从没见到谁拉肚子获准开仓的，连听也没听说过。我的这一次真是百分之一的例外。简直就是中了特等奖。他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证实，不久又得到了事实的证实。

三天后，也是晚上，小鲍也拉肚子。他拼命叫开门。值班干警走到窗前东看西看，最后仍然不给开门。小鲍的“最后防线”崩溃了，他最后只好以塑料袋作为厕所。

不久，同仓小马也闹肚子，他叫喊很久，干警仍然没有开门。但是，小马坚持到了开仓的时间。

又过了几天，大约4月20日左右，老熊的肚子也闹问题，这时距离开仓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我们一起叫喊，谁知走来的人又是张科长。善良的老张很快取来了钥匙，老熊和我一样保全了最后的尊严。

说实话，我是一个自律性挺强的人，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我都能管住自己。但是，我没办法管住自己是否拉肚子。4月23日晚上八九点钟，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作怪。这次情况不太妙，值班的干警是管教科陈阳科长。大家一致认为陈科长是比较难说话的人，恐怕不会开仓门。果然，我千呼万唤叫来了小岳。小岳为难地说：今天恐怕不行了，陈科长从来不开门的，但他答应去试一试。一会儿，陈科长来了，表示坚决不允许开门，有问题在尿桶解决。我向他百般哀求，同室的难友也都帮我求情，他却无论如何坚持不开，转身走了。难友开始砸门，于是他又来一趟，仍然坚持不开。我已经没招了，从生理现象说到了人道主义，结果都无济于事。他始终摇头，然后又走了。我彻底绝望，正在一边咒骂一边准备塑料袋时，出人意料的是，我听见了钥匙的响声。急切中我凑近窗前一看，有人来开仓门了。

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有幸又一次逃过了有失尊严的难关，再一次体味了一泻千里的快感。难友们事后说，这种事对于陈科长来说，绝对是破例了。

我永远感激张科长和最后关头终于放我一码的陈科长。

我不能保证今后我再也不会拉肚子，我的思想深处只想争取一点残存的人的尊严。而这一点，在距建仓之时七十年之后的今天，本来不应当是个问题。

但是，我和难友们都清楚地知道，拉肚子仍然是个问题。不知道下次轮到谁。

十九第一交响乐黑色石墙回旋曲（十九）

（十九）拉肚子风波

我终于因为拉肚子的事，与看守发生了直接冲突。

5月15日，按惯例应于早上七点开仓，正好我的肚子又不舒服，急于上厕所。我耐心忍耐到约七点半，见仍无开仓的迹象，于是请劳动仔两次去请示值班干警，要求开门。谁知劳动仔小宫回来均无下文，一打听，是周干事值班。此人是全所内最让大家讨厌的一位，一贯毛病最多，常常无故延长关仓时间，大家称他是“越南鬼子”。

俗话说：“水火无情。”肚子叫急，我见开仓时间已经过了，却仍然没有开门的迹象，急躁的情绪就上来了，开始重重打门，并且高声叫骂，正好被鬼子听见。他气势汹汹冲到窗前，喝问谁在骂人。到了这个地步，我也顾不上客气了，于是与他争执起来。鬼子可能没想到有人敢和他争吵，愣了一下，恨恨地说：“今天四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