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烧ròu里,是不是还搁了什么平常不着见的料?”
二丫娘这么个软性子,别人不问还好,别人问到自己脸么前,她还能撑着不说话?转过身放下烧火棍,她就要开口了。
二丫却比她动作快得多,瞬间拉过她一起背对柳妈妈,嘴里风轻云淡地道:“芋头烧排骨不就是芋头和排骨呗!除了自家的芋头,余料都是你家带来的,妈妈你该比我门儿清才是!”
柳妈妈立刻就反驳道:“不对!这里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料!酱呢,你家的酱呢!”说着便眼光便四下里翻找起来,睥见灶台上的酱坛子,不由得双目放光,一个箭步便要冲过来打开:“让我闻闻,我得闻闻!”
不料一个修长纤细的身体嗖一下从灶台下站了起来,直直地挡住了她伸出去的手。
“别搞笑了,当这儿是自个家呢?!把你爪子挪远点!”
柳妈妈本能地缩了手,嘴里却愈发狠了:“干什么你?!好啊不会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料,引着我家少爷吃了一回还想下回,干那起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二丫娘一听慌了:“他柳婶子,没有这样的事,我老田家从来办事都是干干净净的,你可不能这样含血喷人哪!”
柳妈妈冷笑后退:“这可难说!田老五在时还勉强当得起干净二字,田老五去了后……”
话音未落,肩膀上重重着了一下,人便随即向后倒去,嘴里的话也来不及说了,哎呀一声,仰面向后。
虾叔眼疾手快地托住她,这才挽救了柳妈妈一世颜面没瞬间失在田家的厨房里。
“好啊你还敢……”
依旧是话音未落,见那道纤细的黑影逼到面前来,柳妈妈的声音就忽然地断了。
“你少他娘的含血喷人!”二丫眸光冷冷地看着她,眉梢地微微扬起,眉宇之间的凛冽清冷之气刺得柳妈妈和虾叔一时间心里都有些毛咕咕的。
“我们娘俩好端端无事,要害你家少爷?!”二丫垂眸望着正下方柳妈妈一张老面,秀美的眉峰锁紧,眼中不屑鄙夷之气满布:“不是他死皮赖脸地上赶着要吃,我娘俩何必费这许多力气?烧火很容易么?煮一道火候酱料食材样样搭配得完美的菜很容易么?我看柳妈妈你也像个会做菜的,你倒自个说说看,你在家能烧得出一样的味道么?!”
柳妈妈难得的沉默,任虾叔在背后如何捅灶清灰似的捅她,也没吐了个字。
前头说了,她是厨娘出身,什么菜好做什么菜难做,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完美,别人眼里也许能糊弄,可她的眼里,就这件事,是揉不下沙子的。
二丫的她很有道理,就连强悍如柳妈妈这样的老婆姨,一时也难以反驳。
“这么大半夜的我娘俩不休息给你家少爷做了出来,你们也沾了些光,”二丫的脸色愈发严峻:“倒好,没赚上些辛苦的吆喝,反将个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
边说着,边伸手,一把将全少爷狼吞虎咽只剩下一小半的菜碗夺了回来:“既然你说这菜不干净,那赶紧走人,这里不欢迎你们,菜有得多我们留下明儿早起喂猪喂鸡喂鱼,喂到地里做肥,也不给那没良性的玩意吃!”
她们这头说话争论,全少爷还没什么反应,反正只要嘴里有货,天崩地裂他也可以不理。
可一旦夺走他嘴里的美食,那可就好比虎口里拔牙了!
“你把碗给我放下!”全少爷一声怒喝:“你放下听见没有?信不信我现在就揭了你的皮!”
二丫嗤之以鼻:“放不放的看你家大人说话,一个毛孩子插什么嘴!他们不让你吃,我一个上灶的有什么权利说不?!”
全少爷的火力,瞬间便集中到了柳妈妈和虾叔身上。
“谁他娘的胆子这么大?老子正吃的起劲不让老子尽兴?”
虾叔立刻腿软,少爷的性子他最知道,虽是老奴,确实也比不过一碗ròu菜的交情,因此他马上就决定出卖手边的人。
“少爷您看清了,刚才说话的可不是我!”虾叔指了指柳妈妈,“怨有头债有主的,那什么,您自个看着办……”
柳妈妈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子上便重重着了一记:“娘的老子的规矩一向跟老子的人都知道,老子吃完了么就这么咋呼?!不看你从小身边跟到大,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柳妈妈懵了,二丫也有些意外,二丫娘更是张大了嘴吓得说不出话。
全少爷才不管那许多,见三人同时发愣,马上拿回二丫手里的碗,又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