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守根也只是心里想想,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心里分得很清楚。与外面看门的小混混不一样,面前这帮人就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不过……三刀不是gān打手的吗?怎么那些赌场老板看到他那么恭敬?
想必三刀功夫比一般打手高明,他们只有难事才来找他,而且帮他们做事的三刀肯定捏有他们的把柄,所以他们对三刀的态度自然要比对一般打手恭敬些。
应该是这样吧。守根这样一想,随即释然。
刚才三刀让他晚上去他那儿,正好他也有事想要问他。不知道两人要说的是不是一件事?看来只能今晚去找他才知道了。虽然他不怎么太想去他那落脚地。
一直等到那帮人走到里面看不见了,他这才继续往里走。
踏上石阶,绕过一尊庞大的弥勒佛,一间广阔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混杂著炭火味、汗臭味、臭脚丫味、香粉味、还有各种酒水食物的味道。
吆喝声四起,几十张赌桌。每张赌桌都是一场生死大战,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投入。衣著有贫有富,赌的有大有小,唯一没有分别的是他们对赌博的执念。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自家三弟的影子。倒是赌场几个看场的,盯紧了他,不时在他身边走动一下。
找不到耀祖,守根放心的同时,也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就这么容易冲动?听到耀祖赌博就往这边赶,也不想想耀祖哪来钱天天到这里赌?
结果不但跟人打了一架,还给那小子看到自己的丑态。唉!
从赌场出来时没看见大头,胡痞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盯著他,守根回瞪了一眼。
被他这一瞪,那胡痞子一副不屑的样子,不再看他。
守根在心中冷笑,对付这些痞子流氓,就得比他更狠更凶,否则肯定会被对方骑到头上撒野。经过此事,胡痞子虽然从此看他不顺眼,但也不会再轻易招惹他。
此时,大头正在赌场后门拉著一个人说个不停。
那人看起来似乎非常不安,不停地向四周扫视。后来像是被大头说烦了,一把推开大头,跑了。
守根一路捡小道走回家,从后门偷偷溜回自己房间,用早上剩下的水简单洗把脸,脱下棉袄缝了缝,拎著工具依原路去了宝生铺子。
看到守根的脸,宝生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守根含糊其辞,只说路上遇到一个痞子,为了一点小事从口角发展为打架。
宝生摇头,对守根相当了解的他知道守根肯定是被惹毛了。在他看来他这个小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急起来、冲动起来的时候会不管三七二十一。
做事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感觉不过一会儿工夫,太阳就快落山。
舍不得点灯的刘苇蒲催著工匠们快点回家,让他们第二天早点来。
守根回家后,告诉家人他晚上去找三刀有点事,家人闻言也没多问。对舒三刀这个人,何家即感激却也排斥得很。自认书香门第出身的何父总觉得自家人受一个流氓的恩惠有点伤脸面。所以别人问起何家房子怎么盖起来的,他们也只说是委托了刀哥帮忙。
偏偏三刀曾经放话说只要付银子他就能帮人收回房屋地皮,于是周围人也不觉得何家说辞有何奇怪。
而守根不想让家人知道他和三刀之间的债务关系,便编谎言说三刀为了报当初他以德报怨、还把他带回家让他吃了一顿饱饭的恩情,帮他们家要回了地契并帮他们盖了房子。
反正他觉得自己说的也并不离谱,这两年来他可没还三刀一钱银子。
他二娘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把说给宝生的理由再重复了一遍掩饰了过去。
守根出门前随口问了声:耀祖呢?
何爹回答:回林场了。
守根心下有点不安,但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出了门。
三刀的落脚地位于城北,坐北朝南,两进两出,正统的一正两厢布局,据说原本是某个官员的住宅,后来该官员被召回京,这里就一直空了下来。而旁边就是片马城最大官、片马知县的官衙。
守根不知道三刀现在的营生能赚多少,但能买得起这栋房子,还经常跑到城西花天酒地,显然赚得比他这个木匠多得多。
守根举起手臂叩响门扉。
门打开,站在门后的是一名gān巴瘦长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