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另一侧。
我自顾自地喝酒,对她视而不见,不料刘彻却骤然冷下脸色,“夫人病愈,见不得谅气,采女回席就坐罢。”
芸儿吃了闭门羹,脸上一阵红白,却不敢回驳,只得谢了恩,讪讪地回了座。
过了一会,我懒懒地靠着,刘彻便将我侧过来,枕在他腿上。
当着后宫众人,这样不避人嫌的举动,太过亲密些,而侍候的宫婢已是见怪不怪,默不出声地侍茶。
“听了半日歌舞,该传膳了。”卫子夫平静地吩咐,张罗着宴席。
“臣妾也饿了。”我握住刘彻的衣摆。
“那便传膳。”刘彻应允。
又是一曲轻歌奏乐,他忽然俯□子,道,“朕发髻微痒,有劳爱妃替朕搔头。”
虽是宴乐声声,可刘彻的话,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我并不起身,抚着头上那支蟠龙纹玉簪道,“大家都看着,臣妾哪里敢唐突了。”
“那朕便借爱妃玉簪一用。”说着他轻轻抽出簪子,我一头青丝便随着动作而散落下来,柔顺地铺满了他的衣裾。
刘彻取下簪子,旁若无人地搔头,卫子夫愣了神,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良久,终是转过头去。
待他行事完毕,遂将我身子扶起,主膳的黄门已经食案呈上。
刘彻却并未打算用膳,自顾自地拨弄着我的发,理顺了又简单地盘起,最后仍将那支簪子插在我鬓间。
“用膳吧,陛下。”我将碎发拢起,挑选了几样菜食,送到刘彻手中。
“好。”
刘彻先开动,众人才跟着用膳,席间皆无人出声,天子亲自为妃嫔绾发,想必所有人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参宴之人各怀心思,敢视而不敢言。
此宴之后,天子玉搔头之事,传播开去,武帝过李夫人,取玉簪搔头。
自此后宫人搔头皆用玉,玉价倍贵焉,一时长安玉价疯涨,后宫嫔妃侍女,皆是竞相争佩戴玉簪。
盼望着天子临幸,也能舍与一丝青睐,得龙宠,享天恩。
可惜得了玉簪,却不得人心,终究是死物,巴望着以此改变命运,又是何其蠢钝。
当人人佩戴玉簪之后,我便将那支纹玉簪换下,改为佩戴青铜饰。
而入春之后,每年盛大的甘泉宫春猎,遂如期而至。
刘彻本不愿让我跟随,一路辛苦,有伤胎气。
而我久不出门,便执意请去,他没奈何,只得宣了四名太医,左右照看。
在初春柔和温暖的阳光里,我挺着肚腹,榻上龙撵,随浩荡的御驾,抵达了甘泉宫。
车队停在应门前,刘彻将我抱下车,我抬眼便看到迎驾的人群,不出意料地,霍去病与卫青为首而立,恭敬立候。
目光在向远处移去,我猛地一窒,脑袋里嗡嗡作响,人群之后,赫然出现一张并不算熟悉的面孔。
那便是李广幼子,郎中令李敢。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时,突然想起了长恨歌,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杨贵妃与李夫人很像,皆是荣宠之极,落寞而终。
古来如此,美人命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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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97、不许人间见白头——射杀 ...
那一瞬,如同被石棒重重击在胸口,闷地我喘不过气来。
李敢果然也在,甘泉狩猎,霍去病替卫青报仇,射杀李敢…
曾经我仍抱着一丝侥幸,可如今,我却如何再也无法平静,迎驾的人群熙攘,我像被定格一般,木然地望着眼前鲜活地一切。
历史一幕幕,如黑白画映,充斥着我的脑海,似乎已经看到乱箭破空,鲜血飞溅,斯人已逝。
我承认自己的私心,即便在此刻,我关心的却不是无辜的李敢的死生,而是霍去病究竟会不会因此受累,再无法回头…
刘彻执起我的手时,才发觉已经入了应门,四下慌乱地顾望,却不见李敢人影。
“陛下!”我猛地攥住刘彻的指尖。
他立刻停住脚步,揽住我的腰腹,紧张道,“可是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