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她似乎明白过来:“而且,咱大梁也没有哪条律法是不准驻地将领迎客会友的。人生际遇种种,有邀约便会有偶遇,如果刻章避开反而招人猜疑。不就是个南夏的身份吗,让人知晓又如何。”
许常渊松了一口气。西大营的鹰候,哪有看不懂旗语的。既然休哥儿执意留下,他再坚持劝离,反而显得刻意。既是做戏,太刻章反而露/骨。
消息树再无示警,看休哥儿冷静下来,他掀起帘子,两人再次进入亭中。
一阵疾速的脚步声奔过来,连外边的司钰都没有拦,停在了亭外。
许常渊端了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道:“说吧,小七不是外人。”
外面的人似乎是认识贺云初的,只是贺云初并不认识他,透过纤薄的纱帘,她只能看到一个侍卫打扮的身影。
“他们的人很霸道,没有通禀就直接上来了,我们的人没拦住,被他们扣了。”
许常渊和贺云初齐齐一怔:竟然连卫所营将的侍卫们都不敢拦,可见上山来的人……
许常渊眯了眯眼,语气却很是平静地吩咐道:“既然拦不住,那便不拦吧,把下面的人撤上来就是。”
亭下就近还守着五六个人,在一声呼啸之后,快速奔上来,守在了凉亭外。
轻风吹起纱帘一角,贺云初才看清了外面那个精干利落的身影:“是宗络吧,长的挺快,都认不出来了。”
许常渊望了她一眼,却没有接话。不远处,凌乱而密匝的脚步声已近在耳畔了。“现在想走看来也走不了了。”
贺云初不屑地瞪了一眼打架老也打不过她的这个小泥蛋子(不过现在很白净):“真煞风景。”也不知是说下面上来的人还是说宗络,反正满脸的不在乎。
宗络虽然不如宗阳心细,但向来稳重能撑得住事,现在让这样的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看向许常渊,莫不是这家伙做了什么吧!
“备了酒没,汾西的酒我还没尝过呢。”走过去懒散地躺在了椅子上。
许常渊微微一笑,招手让司钰进来伺候,贺云初却有些嫌弃的朝一边撇开了脸。
虽然是世家子弟,但许常渊在如何享受这一块儿,还真不如常年混军营的贺云初,单看司钰抠抠搜搜拿出来的几样东西:瓜子,花生还有几根细萝卜,就知道许常渊平日有多不讲究。
贺云初看着司钰将用纸包了的瓜子倒在石桌上,顿时生气,喝斥一声:“滚出去。”
司钰颤了一颤,恭身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许常渊给他使了个眼色:“小七喜欢下棋,把棋拿来吧。”
等司钰颠颠的跑出去了,许常渊这才讥笑她:“心眼还这么小,不就一个侍卫吗,日后还你个更好的。”
贺云初接过他剥好的花生,连眼皮都没抬:“你留着自己用吧,我身边人多着呢。”
许常渊却不以为意,继续揶揄她:“那十七个?跟司钰有何区别,你不也一样看不上眼吗?”
贺云初轻叹:“他们是侍卫又不是侍从,干这种细致活,还是得细心的人,你带来的这些,没一个靠得住的,估计打架应该行。”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许常渊约她出来不是为聊天的,而是为打架之类的。
许常渊笑了:“还真是小心眼儿,怪不得一个人都不带自己个儿上来了,想在我面前示弱啊?多此一举。放心吧,我没存其他心思,只不过身边就只有这么些人,这几年不管在哪儿,都没离过身。”
贺云初没想到许常渊光棍到这种程度:“那你平时……”
“琐碎事都是宗阳打理的,他在山下,估计是上不来了。”许常渊苦笑,眸底的寒意却深了几分。
贺云初眼珠转了两转:“我的人也在下面,要不让他们结伴上来?”她望了眼高耸云天的石阶方向。那一拨人从背后的栈道上来,许常渊的防卫也集中在这个方向,反倒是通往河道的石阶防守空虚。
许常渊看了眼亭外的司钰,回头望向贺云初,贺云初立时明白他在担忧什么,朝他眨了眨眼:“迟早会遇到,防不住的。”只是她没说司琢其实坐镇宁园接收各处的消息来不了,谈玄越在河边栈道负责清除周围的障碍和警戒也不能来,安家和安林应该离此不远,但安家和安林不是童子军团出来的。
许常渊摇了摇头:“算了,我应付得来。”不管休哥儿是何身份,他跟休哥儿在此露个脸,此行计划已成了一半,至于其他的,无关紧要。
但休哥儿这么一说,他也就放心了,至少,她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