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晴拿起毛笔久久未能下笔，猛地起身推开旁边的女官，疯了一样朝外跑，景玉宫的人忙起身跟上，一行人冲撞出了坤宁宫，皇后气得从正殿出来，院子里宫人内侍跪了一地。

寒玉晴一刻也不停的朝前跑去，穿过坤宁宫宫门前的巷道，跨过咸和右门，踏上西一长街，再过近光右门出了西六宫，直直朝乾坤宫向西一长街开的月华门闯了进去。

门口的金吾卫忙将人扣下，寒玉晴见皇后派来的内侍追了上来愈发急躁，拔下金钗狠狠插在右胸上，追来的内侍不由停下脚步不敢靠近衣袄染血的寒玉晴。

转身对月华门门口的金吾卫说“劳烦进去通报，我要见陛下。”

当值的金吾卫对视一眼一人忙进宫禀报，不一会王公公就出来，看见受伤的寒玉晴和门口一众宫人内侍愣了愣。

寒玉晴跪下“王公公，求您带我去见陛下。”

“娘娘您快起来，使不得啊。”

寒玉晴踏入乾坤殿的大门，朝着低头看章奏题本的庆云帝跪下“陛下，是臣妾一时兴起贪玩才女扮男装进了国子监，父亲并不知情，求您放过寒氏一族。”

庆云帝抬头看向殿中跪拜的寒玉晴，道“朕并未责罚寒氏一族，你回去吧。”

寒玉晴愣愣抬头“您不怪罪寒家。”

庆云帝眼神一紧从高台上下来，“谁伤的你。”

寒玉晴摇头，豆大的眼泪滴在金砖上“您不怪罪就好，不怪罪就好。”她从地上爬起来福了福身子，朝殿外走去。

庆云帝忙拽住她“去传御医。”王生得令忙去请。

皇后带着宫嫔赶到乾坤宫时，寒玉晴已经在暖阁中包扎伤口。

庆云帝脸带怒气“朕还未定夺，皇后怎么就开始责罚了。”

“玉昭仪行为失德，臣妾只是按照宫规处罚。是她自己性子烈，不愿受罚也就罢了，还推了宫正司的女官跑出去，更是用金钗威胁闹着要见御驾。”

“要是你不说，她如何得知今日朝堂之事。”

“不必臣妾说，满宫里人人都在传，陛下为了一个昭仪斥责了众位言官言官。”

“后宫不得干政，你身为中宫，不下令制止宫人议论还私自处罚，朕看失德的人是你罢。”

皇后委屈抬头，咬牙跪下“陛下责罚臣妾不敢忤逆，但是玉昭仪出身不合祖制，行为出格失德不得不罚。”

“中宫掌管后宫，向来以德服人，宫嫔犯错自然要罚，何况还损了皇家颜面，让天下非议。”

“你！”

“臣妾是失德，早在玉昭仪进宫时就该劝阻陛下，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臣妾亦难辞其咎，求陛下责罚。”

皇后认罚，后宫嫔妃均下跪谢罪。

“朕只是想要一个女人。”

皇后攥紧衣袖压住内心的震动，她陪伴庆云帝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如此执着。

“陛下身为天子，理应克己复礼，不该为了一个女子呵斥言官，伤了芸芸学子的心。”

庆云帝看着乾坤殿中跪着的宫嫔们，恍惚间想起今日殿中谏言的言官，不由冷笑。

礼法典章，克己复礼，前朝后宫一个个都用礼来劝说约束。可天子是天子，定法制政不是用来框住自己的。

“中宫不能管束宫廷言论，罚禁足一月。都出去。”

皇后惊惧抬头，座上的庆云帝低头看着章奏，冷脸相对。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