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彧“臣遵旨。”
走过琉璃牌坊,是太祖讲经时建的若水殿,庆云帝不禁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这座宫殿。
当年,太祖命还是皇子的庆云帝出阁读书,以此向文武百官承认他皇太子的身份时,就特许他在若水殿讲学。
后来太祖北上长居,离京前册立庆云帝为太子,监管国政。
他就是从这里开始,正式踏入朝堂,一步一步登上高位。
若水殿前的国槐古柏郁郁葱葱,舒展开来的树枝承满夕阳,光辉透过细嫩的树叶投在地上,斑斑驳驳;晚风吹过,簌簌其声,沉淀百年的书香之气渐渐散开,一派沉静美好。
“你们退下吧。”
王公公躬身退下,李彧见状也忙告退。
庆云帝一个人漫步在林间小路,神色放松。静谧之中身后传来一声枯木折断的声响,回头一望,终身难忘。
国槐之下,一身白衣道袍亭亭玉立,腰间一股黑色玉扣丝绦勾出杨柳细腰,头上的网巾遮不住洁白额头,光束落在扬起的侧脸之上,点亮温婉细眉,秋水柳叶眼,秀挺鼻梁,粉嫩唇珠。
察觉有人盯着自己,不由偏头一看,一张清冷如月,又半含秋水的脸出现在眼前。
一眼,是古树绰绰难掩的霞姿月韵;一眼,是素衣淡妆挡不住的仙姿玉貌。
那人打量一番朝他走来,抱拳一揖“兄台,可否帮小弟一个忙。”
见他恍惚,伸出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兄台?”
庆云帝回神,道“何事?”
“我的四方平定巾挂在树上了,能否帮我取下。”
“怎么会挂在树上?”
“帽子太大,风一吹就挂在树上了。”
庆云帝走到槐树下,看着挂在树顶的帽子,无奈道“你认为我能拿下来?”
那人眨巴眨巴眼,上下打量一番,理直气壮道“我见你身形匀称,个头也高,看起来像是会爬树的人。”
“你怎么不爬。”
将手伸出在庆云帝眼前展开,白嫩的手上擦破了好几处“我爬过了,爬不上去。”
垂眼一看果然白袍上沾了灰尘。
“国子监的槐树代表三公宰辅,寓意高中魁首,你敢随意攀爬。”
“我知道古人用槐鼎比做大臣;槐位指三公九卿;槐府比作三公宅邸;槐宸比作皇帝宫殿,都说槐树是贵重又吉祥的树。”
“可是树就是树,都会开花结果,为什么要为了风雅加上这些可有可无的头衔,不累吗。”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说“你这是狡辩。”
“那里是狡辩,人就是人,开心最重要,为什么要为了得到天下人的追捧让自己活的不痛快。人生数十载光阴,活的潇洒自在不好么。”
“圣人修大德不是为了得到追捧,是教化众生,让世间更加美好。”
那人一笑,“世人千千万万,怎么可能全部教化。菩萨都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求一个人去做到。”
这些话落在心里,压在沉重责任和繁文缛节之下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可是人不可能真的自由自在,父母家族哪一样不是牵挂。这世上大概只有皇帝不用在意这些。”
“为什么。”
“他已经拥有了所有,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庆云帝垂眼,轻声道“天子也要克己慎独,明善诚身。”
忍不住嘟嘟嘴,那张出尘的脸满是俏皮,“那他活得真累。像我们这些小民,只用把自己活明白,不用为天下做表率,更不用为苍生负责,还可以偷偷爬古树。”
庆云帝低低笑了起来,那人又戳了戳他的手臂“别笑了,你到底能不能爬树?”
“愧对姑娘托付,在下不擅武。”
那人瞪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身形,容貌,声音,哪里都像。”
小脸一皱“真这么明显。”
“嗯。”
“那我更要拿到了,不带头巾更加扎眼。”
说完撩起袖子,将袍子下摆别在腰带上继续爬树。
庆云帝心情颇好靠在树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闺名岂能外传。”
“你若不说,我就叫人来围观。”
女子愤愤的看着树下不帮忙反而添乱的人,咬着后槽牙道“你这是乘人之危。”
“姑娘姿势不雅,打扮出格,在下委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