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他们到桃李之年时，不负今日赠李之情。

晚上，木祥带来了桃子，程曦接过随意在衣襟擦了擦就啃了一大口，香甜的滋味布满口腔，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悬空的腿晃荡起来，牵动着发间的金玲微响。

两个人你啃一口，我啃一口，吃得稀里呼噜，寂静的夜色中只有吞咽声。

吃完最后一口，木祥道“我要走了，去蛮国。”

程曦点头“爹爹说了。”

“院子里的桃子想吃自己来摘。”

程曦点头

“冬天后山会下雪，不要一个人去打猎。”

程曦没有回答，黑黝黝的眸子映着他。

“你会上战场吗？”

“会。”

手指扣紧瓦片“活着回来。”

“好。”

程曦伸出手“我们拉钩。”

木祥用小指勾住她的，清脆的声音在回荡在巷子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明月正正悬于墙间小巷上空，清辉月色洒满石板绿瓦。

两只手小指缠绕，中间三指指背相抵关节相契，最后拇指指腹用力贴在一起。

“我们拉了钩，盖了章，不许反悔。”

“谁反悔就是小狗，对不对？”

“对。”

三日后，大军出征。

五更刚过，主院亮起了灯，苏嬷嬷带着丫鬟们抬着盥洗用具进屋。

洗脸漱口后，苏逸雪亲自为程忌穿上战甲。

穿上崭新皂色皮靴，小腿绑上胫甲；白色中单中裤外套云纹交领红袍，手臂上绑上鱼鳞甲臂缚，再穿红边对襟无袖鱼鳞罩甲；腰间系上两幅红色战裙，上面是金绣团云狮子；战裙上再系白色鞓带，左右挂上弓袋箭囊，雁翎刀佩在左边。

最后是头盔。

玉簪瓣尖顶铁盔，前面带檐，盔顶饰有红缨，红缨上面插有三面红色月纹盔旗；头盔后面是红色的棉布顿项，两边立有护耳，上面皆缀有鱼鳞甲片。

苏逸雪将头盔系带系好，眼中已经带泪。

程忌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苏逸雪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甲片上。

成亲十四年，苏逸雪就是千难万难也坚持随军，这是第一次她不跟在程忌身边，是他们第一次分开。

何况，此次出征的蛮国，落后野蛮狼性十足，难以对付，让人怎么不担心。

苏嬷嬷忍着泪，偏过头，不忍再看。

另一边，程煦也早早起床，在小厮服侍下穿好绿袍红罩甲，腰间鞓带挂弓袋箭囊，左佩雁翎腰刀；双臂绑上金属臂缚。

头盔也是玉簪瓣尖顶铁盔，前面有檐，只是盔顶是一面红色盔旗，旗上一团黑缨；头盔后面也是是红色的棉布顿项，两边立有护耳，只是上面缀的金属钉。

除了罩甲用了超品级的鱼鳞甲片和护心镜，其余打扮皆是军中军士品级。

程煦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暗暗发誓，一定要拼出功绩，换上自己挣来的铠甲。

推门而出，程曦已经提着灯笼站在院中，见他出来，笑盈盈叫道“哥。”

程煦走上前摸摸妹妹的发顶。

兄妹一起走向主院。

婢女来报，苏嬷嬷擦去泪花，道“将军，夫人，公子和小姐到了。”

苏逸雪放开程忌，程忌擦去妻子的泪水，拉着她的手转出屏风。

程曦和程煦见苏逸雪眼圈红红，心里也不好受。

程忌抿紧唇线拉着苏逸雪朝外走，程曦和程煦跟在身后。

旭日东升，天色大亮，阳光流转于甲片绒缨，为红袍镀上金辉，为代表南军的赤色注入鲜活。

府门外林富带领亲卫队恭候，见程忌出来齐齐肃拜。

“禀将军，大军已集结完毕，左右参将皆已到位。”

程忌捏了捏苏逸雪的手后放开，带着程煦上马，最后看一眼妻女，威武叫道“出征！”

亲卫队翻身上马追随而去，苏逸雪走下门阶站在路中，直到看不见马儿还是傻傻站着。

程曦上前牵住苏逸雪的手，靠在她的手臂上“阿娘，小曦陪着你。”

苏逸雪握紧女儿的手，依偎在一起。

连绵赤甲烧云起，旌旗沾露破日展。

铁马铮铮西驰去，一望长街尽红衣。

蛮荒啖食骨血肉，狼刀森森积白骨。

望军踏平蛮国土，云州高奏凯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