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肉上狠咬了一口。那一副要流泪的眼睛。
吴启梦伏在椅背,耷拉着眼皮看着,外头风敲木棱,笃笃笃。没会儿他懒洋洋说:“下午有活没?哎,跳舞去不去?”
有几年下禁令,打架滋事儿耍流氓,不及跳舞来得坏,放任生活定义成了一种罪过。思华舞场隐蔽在小游园地下一层,上面啪啪哒哒捣台球,下面踢踢踏踏踩节奏。这儿原来是个居民区地库,顶上置满射灯爆闪灯,地下铺上泰国柚木地板,整个儿盘下来出租。舞厅起初一块一跳,繁华无两,木地板踩得光滑如水磨石;到而今涨成了8块五,ktv夜总会又遍地开花,早没这儿什么戏唱了,就还剩些熟客来。
素水人管这叫“动物园”,是说这里聚的舞客不乏稀奇古怪的。搭伙二十多年的一对“契兄弟”,穿二十年花衬衫尖皮鞋的胖子,01年县郊大爆炸里烧毁容了的纺织厂花,离家出走的小乡妹,下海翻肚愣就淹不死的小老板......一堆至纯的怪货。吴启梦那年谈过的几个小男朋友,都是这家舞场里混迹的,都是年轻新鲜的地痞,油嘴滑舌,既喜欢丰韵熟女,又照勾搭他,或说以此作乐。他们瘦得像花果山猴怪,吃不住厉思敏挥过来的拳头,有个歪倒在地,当场吐出枚沾血的后槽牙。彼时吴启梦怒了,冲过去推厉思敏,骂过兰舟一样的话,“有病吧你!管得着老子抽烟跳舞谈恋爱么?!”
你不能说他是在维护地上那弱逼,他更是维护自己的尊严。
厉思敏带棱带角的那张脸,天然一股子正气,总让老板吓得以为是支队来人查他经营许可,只敢一旁站着,不敢贸然插进去搭腔。厉思敏不废话,多数把人夹起扛走,闹得哗然。三番几次的,他俩也沦为谈资,被喊“契兄义弟”,成了动物园怪之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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