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易宇走远,墨显落到地上,拍了拍蓝衣上的浮尘,大步摇摇地朝院中走了进去。
守在的侍卫,伸手挡住了墨显,墨显极不开心地看着他,皱起眉头,"你不认识本王?"
墨显觉得他这郡王。在盛京也是有些名气的,他不上朝堂,不爱读圣贤书,不爱驰骋疆场,没事就喝个小酒,游个山玩个水。就他这一生蓝衣,别人也穿不出他这风范啊。
侍卫没听到一般,"恕小人不能从命。"
"你??"墨显瞪着他。琢磨着要不要喊谨寒出来。他目测自己未必打得过这人,每每此时,他都恨自己小时太贪玩,没练就墨敛那一身必杀。
便听谨寒的声音从后院传过来,悠远,深魅。
墨显斜那侍卫一眼,大摇大摆地朝后院走了过去。谨寒已然换了一身胭脂红的云锦裙,洒金桃花纹光华奕奕,她的手下,是一把勾月卧云纹的暗红色七弦琴。
眼前的人,突然和近日传骂的乐师重叠在了一起,墨显惊道:"你不会就是祸乱朝堂的乐师吧。"
谨寒勾唇一笑,"没错。"
墨显惊讶过后,到谨寒对面坐下,温声道:"你来盛京是为了报仇吧。"
谨寒不看他,小心翼翼地擦着手下的琴。
墨显接着道:"我就知道,我大哥他什么都不对你说,其实从很久之前,他就在托我调查当年的韩家一案。"
谨寒停下手中的动作,敛起笑意,看着他没接话。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觉得有愧于你,才对你百般宠爱,可是后来,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已动了心。"
谨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真心,他的真心。他的心,就只有掌控武林,只有君临天下,他的真心,早在她这里。一文不值了。
墨显沉下几分神色,"这三年,他一只都在找你,他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他??"
谨寒桃花眸一转,闪过一抹厉色,"说够了吗?若你是来与我说这些的,那这韩府,你郡王以后怕是进不来了。"
她早以不再是当年的木谨寒,不是那个为他风卿尘的一点恩惠,就赴汤蹈火的木谨寒了。找她?抓到她,再到西域换了同盟吗?别说只是为了她,那日她跳下山崖,木谨寒就死了。
如今的她与风清尘,不共戴天。
墨显沉着一口气,没再说出什么。
谨寒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墨显道:"我试过去刑部查当年的卷宗,韩家的灭门案,是因一句诗而起。"
谨慎寒道:"什么诗?"
"日中溢华彩,雨落不湿裳。"
华雨裳,华皇后的名讳,华皇后的风采,是中宗杀不尽的。如今粗浅的诗。竟是灭她韩家满门的证据。
试问谁会写如此浅显的诗,藏于家中?谨寒氤氲迷离的眸光,浮出一圈红光,她握着茶杯的指间,一点点失血的变白。
时已日落,半卷残阳在庭院中染上一片昏红,四面高墙翠树的围簇着这一片艳色,这日的夜,注定诡魅。
谨寒同墨显用过晚饭,就腾空去了礼部侍郎府。
走的时候,谨寒只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去?"
墨显想都没想,眼看着一排排院落从眼前倒退,看着行进的方向,墨显问道:"我们这是要去礼部侍郎府?"
"嗯。"谨寒面纱遮住了半边脸,飘飞红裙如同一团迎风燃烧的火焰,赤烈,妖艳。
"我查过他,徐壁这小子,虽说混了些,韩家当年的案子,他没沾染多少。"
谨寒不言,提气飞得更快,掠过前院,直奔卧房。
谨寒落到房瓦上,见屋中,只有一名女子坐在塌旁,穿着中衣,不像要独自入睡的样子,那徐壁就是不屋中。
谨寒抬眸四出寻索,这倒是省了她许多力气。
望了片刻,遥遥见徐壁走了过来,谨寒倏然起身,却有黑影从树中闪过,抬手在徐壁颈前挥过,银光一闪,带过一道刺目的殷红。
谨寒袖中带风,如雷剪夜空般朝那人拍出一掌,那人翻身躲过,身后的树木刹那横飞。谨寒甩袖斩过去,黑衣人侧身躲过,凌空拍出一掌,谨寒脚下生风,上前接过这一掌。
谨寒直直退出数步,那人腾身而起,暼了谨寒一眼,便淹在了夜空。
谨寒腾身去追,腾到树尖上,只望见幽冷月色,阑珊灯火。
谨寒转身腾回侍郎府,墨显抱着琴,半跪在徐壁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