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璧一边扭动,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裂开的腹腔发出凄惨的嘎吱声。此刻,清醒的意识已经从她身上消失了。
苏易城不敢去看她的脸,轻声说:“这可比杀了你更难,我要把你跟曼陀罗完全分开。”
【你疯了。】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说。
苏易城陡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那声音轻声说:【这会彻底杀了她的。这并不会带来你想要的结局,这只是愚蠢的谋杀和愚蠢的死亡。你不过是被利用来摧毁她的一颗棋子,被欺骗来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
苏易城停滞了两秒钟,然后他继续集中精神。那簇生长在苏成璧胸腹间的触须断裂的速度变快了。苏成璧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在开裂,像是破碎的雕塑一样,深色的液体从裂纹中缓缓溢出。她的身体里似乎有大量的浑浊血液正在试图修补她的身体,但一切都无济于事,瘤块和坏死的组织迅速浮现。血液已经布满了她的身体,现在的苏成璧已经是一个破碎的血人,几乎像是融化了。
【人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伤害,你没有做过实验,只是一厢情愿。】那个声音说。
“曼陀罗是极度趋利避害的个体。只要对她的身体伤害到一定程度,曼陀罗就会逃离注定死亡的身体,寻找下一个宿主。”苏易城轻声自言自语,“她会活下去,我用我的能力保证。而且只要有资源,他们会治好她。”
【他们会重新为她做移植手术。】那个声音说。
“这就是这个计划最妙的部分,他们不会再给她曼陀罗了。”苏易城探出手去,深深地挖进战略级的胸腔,苏成璧的胸骨向外展开,露出勃勃跳动的异化内脏。污浊的血几乎是喷泉一样喷涌出来,溅了他一脸,苏易城不为所动,他的手在内脏与粘膜中不断摸索,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为什么?】
黑蛇盘在苏成璧的脖子上问,它距离苏易城的双眼只有一拳之远。
“你——你是谁?”苏易城眯起眼睛,“我还以为你是我的精神疾病,现在燕京城里留守的进化者还有谁,能在这里干涉我的人还有谁?你代表谁说话?”
【我是曹敬。】蛇沉默了一下,【我见过你哥了。】
这一刹那,苏易城的脸色变得很恐怖,隐隐泛起一股青气。
【现在停手。】
“让他去死。”苏易城继续在胸腔中摸索着,“我从小到大听过他很多次话,这一次,我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给我滚开,曹敬,我不管你是怎么制造这个幻觉的,给我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抱歉。】
话音刚落,血污翻涌,赤红色的浊浪一口将苏易城吞没。苏成璧全身上下那多得出奇的血液反过来把苏易城完全包裹在其中,他踉跄地起身,发出沉闷的怒号。刚才的战斗让现场一片狼藉,此时一地瓦砾碎石被他狂怒的意念振动,顿时向四周横飞出去。狂怒、强盛的控制力似乎一下子受到了冲击和节制,原本被盾构机打穿的,形状规整的地铁隧道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整个地层都发出了崩裂的声音。隧道里的灯光全数熄灭。
黑暗中,苏成璧的身躯无力地向后倾倒,蛇的幻象已经不见影踪。
“还不坏。”津岛郁江打开了手电筒,黑蛇盘绕在她肩头,“出现得恰到好处。虽然再晚两分钟出手更好。”
【真的被他无效化了苏成璧,可能会出大事。】曹敬提醒,【主要是干涉他的脑干部分,干扰他对能力的运用。你下手轻点,别杀了他。】
“他别抵抗,我就能控制好。”津岛郁江皱眉道,“我没拿人试过这个,但大概是阻塞那几条血管吧。”
随着手电筒的灯光照射,污血之茧褪去。怒目圆睁的苏易城蜷缩在地上,不停抽搐,只有一只手竭力往苏成璧的方向伸去。
“你越抵抗,我越不好控制。虽然我现在大概也算是半个战略级了,但是我还没做过这种事——去用自己的能力当作项圈,干扰他人使用能力。”津岛郁江毫不怜悯地踢了踢苏易城,“你已经输了,这场闹剧就此终结。从头到尾都是一出愚蠢闹剧,把我们拉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一场根本与我们没关系的仗,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
【路兰亭的人几分钟内就会下来。】黑蛇温和地说,【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我大概能猜到他的结局,但在苏易城被带走之前,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黑蛇从津岛郁江的身上游下来,女孩像是有点不快地扭了扭。它游到苏易城面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