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浩然说。他也是昨天晚上给闫叔打电话拜年时才知道的,当时电话,是柳叶青接的。
农历二十七那天走的,因为闫叔无儿无女,无亲无顾,后事是柳叶青一手处理的。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找素材,昨天才回来。"纪浩然垂着头,叹了声,"不然,肯定要陪在老爷子身边。"
说话间,到地了。
别的店面,都贴着大红的福子和写满吉利话的对子。只有闫叔的小店前。贴的是丧帘。
白色打底,在一流水的红色中,格外的显眼。
门是柳叶青开的,看到我们后,扯起嘴角笑了笑,把我们迎进去了。
外间和我上次来时一样。满屋子的神佛雕像。内堂里,收拾的干净利落,在正北边儿的墙上,挂着闫叔的黑白色遗照。照片下面是供台,摆着苹果香蕉等水果和一只香炉。
香炉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柱香。燃到一半,应该是柳叶青早上时点上去的。
我和纪浩然没说话,把外套脱了后,去洗手间认真的洗了手,然后出来恭恭敬敬的给闫叔上了一柱香。
上完香后,柳叶青把我们请到一旁坐。
柳叶青的状态挺好,给我们倒茶时有说有笑的,没有太多的伤感。说我们今天能来,闫叔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等闫叔回魂夜的时候,我们如果愿意,可以来和闫叔见见。
我没有接话,惭愧的把头低下了,那天柳叶青说让最后来陪陪闫叔的,可我到底是没能来。
特别是,我那些日子,是在和龚叔在一起。算起来,闫叔的死,龚叔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如果没有孙明亮这一档子事儿,闫叔可能也不会??
"别难过。"柳叶青拍拍我的肩膀,反倒安慰起我来,"咱们就是干这行的,还看不透生死吗。再说,"柳叶青指着自己的眼睛,笑道。"开了阴眼,师父生还是死,没啥区别,咱们都能看到??"
虽然我沉默是另有原因,可听柳叶青这么一开解,还是笑了。
第一次,我觉得阴阳先生这职业不错。因为它可以减少生离死别带来的痛苦。
纪浩然没说话,看着闫叔的遗照,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把羽绒服拿过来,看了柳叶青一眼后,掏出来一只钢笔,替了过去,"二哥,这里,有老爷子生前说过的一些话??"
柳叶青一怔,没有伸手去接。
纪浩然轻咳了声,把那只笔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纪浩然,你今天不拿着小本记素材了啊。"
"切,我哪儿有手啊?今个儿我是司机,你们聊,我听着呢。就咱这脑袋,保证把你们说的话记的一字不错。"
我一愣,把目光看向了纪浩然。
我说当天怎么没看他拿本子记,合着这货用上高科技,录音笔了!
有了这玩意,可不是一个字不错!
"我这一辈子啊,就收了两个徒弟。其实这是往外道了说,要是拍拍良心,我可是把他们都当成自己儿子来看待的。没想到啊??"
闫叔的声童从录音笔里传出,中间夹杂了我几句话后,又道,"以前出去干活,肯定要带着他们俩其中的一个。今个儿,一个都不在我身边儿,我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我把头别向了一旁,眼圈红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闫叔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找龚叔的,他当时想给孙明亮报仇,所以才会失望又落寞的说下这些话。
这些话显然不是闫叔留给柳叶青的,纪浩然说了句他调调后,又摆弄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闫叔的声音再次传出。
"小纪,调好了?"
"调好了,闫叔,你有想说的话,就说吧。"
"那我就说了。"闫叔轻咳了两声,抖着声音道,"二小子??"
我含着泪,侧耳听的正认真,肩膀突然被碰了一下。
纪浩然把录音笔放到桌子上,红着眼对我摆了摆手。我点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拿起衣裳,跟在纪浩然身后悄无声息的出屋了。
关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柳叶青坐在椅子上,神情发愣的看着前方出神,紧握成拳的双手放在双膝上,正在发抖。
炮竹声中,纪浩然点了根烟叨在了嘴里,吸了下鼻子后对我道,"闫叔,他早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所以录了话给二哥??他说,这个店留给二哥,他所有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