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勒死的?"林慕白问,"除了一条牛皮带,再无其他凶器。"
"我不得不说,凶手极为聪明,她实在是太聪明了。她用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杀人手法,杀了孟二爷,而且还给了自己充足的实践证明。"林慕白深吸一口气,"众所周知,牛皮在阳光下会发烫,所以凶手在孟二爷的脖子上缠绕了三圈牛皮。但是发烫的牛皮会被拉长,也就是说有足够的空间留给孟二爷呼吸。"
"可是随着牛皮带的冷却,牛皮会越缩越紧。三圈牛皮带,每一圈都缩一点,到了最后就生生的累死了孟二爷。说起来,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是能想到这儿,也是不容易。"
容哲修一怔,"所以说,不管是谁杀人,都可以有不在场的证据,因为杀孟二爷压根不需要在场。"
"没错。"林慕白点头,"只要牛皮带开始收缩,孟二爷就已经逼近了死亡。其后便是孟二爷身上的血迹,上头写的也是一个数字,是十五。"她翻开周易,"在书里头,第十五卦,是谦卦。不巧,傅公子的名讳里,也有一个谦字。"
所以,这一连串的数字,都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从最初的临时起意,到了而后的预示杀人,将一个人从胆战心惊到杀人上瘾的心里路程,描述得淋漓尽致。她原本是害怕杀人的,最后变成了喜欢杀人,还是有预谋的去杀人。
让人尝一尝等待死亡的滋味,委实是最痛苦的。
"也就是说,凶手最后要杀的是傅谦。"苏离冷笑,"不过,傅谦没死,不是说还活着吗?"
"可凶手既然想杀傅谦,你觉得她会放弃吗?"林慕白问。
苏离一怔,"我就不信了,这儿这么多人,她还敢当众行凶。"语罢,她凉飕飕的望着林慕白,"你说了这么多,我问你,凶手是谁?动机又是如何?我们苏家和其余三家都是丹阳城的名门望族,是谁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杀我们四大家族之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林慕白缓步走向楼梯口,"那就要问问,你们苏家和其余三家,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以至于人家宁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杀死你们的亲人?"
闻言,苏离面色陡沉,"林慕白,你这么说就不怕--"
"怕!"林慕白轻叹一声,"苏家在丹阳城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势不饶人,所以人也不饶你。"
"混账东西!"苏厚德冷然起身,"你敢如此污蔑我苏家?我苏家门庭,岂容你这小女子胡言乱语。来人,把这个信口雌黄的女子给本官拿下!"
容哲修轻咳一声,"苏大人似乎弄错了,我这是世子还在这儿呢!"
音落,众人一怔,随即缄口不语。
将手中的竹签子一丢,容哲修缓缓爬上桌案,六岁的孩子站在桌面上掐着腰扫过众人,"这儿我说了算,苏大人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免得我突然不高兴,到时候要吃人,就先吃了你。什么苏家,什么四大家族,别忘了这天下姓容!我们容家的天下,还轮不到你们姓苏的做主!"
语罢,无人敢置喙。
谁敢说,容哲修说的是废话?
这天下,确实姓容。
而这里,除了容盈,就是容哲修这位世子爷是皇室子孙。苏厚德即便不将容哲修这个小屁孩放在眼里,也得忌惮当今圣上。
苏厚德上前,躬身行礼,只得耐了性子尊敬道,"世子爷所言极是,下官失仪。"
"你失仪于我倒也罢了,我才六岁,什么都不打紧!若来日苏大人失仪于御前,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皇爷爷一动怒,便是要杀人的。"容哲修哼哼两声。
"世子教训得是。"话语间,却有些咬牙切齿。
他一把年纪,开国元老,如今还得对着个六岁大的孩子卑躬屈膝,实在让人气不过。朝堂上对着皇帝,尚且倚老卖老,然则现在--苏厚德起身退到一旁,愤懑的落座,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连自己的父亲都吃了亏,苏离更是不敢多言。
到底自己是个侧王妃,自己的父亲也算不得恭亲王名正言顺的岳丈泰山。所以,这话语权嘛--长长吐出一口气,苏离绷紧了身子,冷眸望着容色清浅的林慕白。
心道,别得意。
没抓住凶手,林慕白的脑袋就得摇摇晃晃的。
"师父!"暗香快速冲上前,"抓住了。"
林慕白一笑,笑得微凉,"到底还是耐不住了,对吗?"
"是的。"暗香道,"也亏得师父精密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