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谭……老爷这次来,这次来,到底是,这个……”
谭癞子右手微微一抬,制止袁婆子说话,从袁婆子这段话里面,他肯定这婆子是接到户房的命令了,但很可能命令很简略,造成袁婆子没能把握情况。
他以前在潜山二墩堡经常跟户房的人打交道,户房司吏虽然架空,但那是被庞雨任命的典吏架空,户房这机构还是管事的强势机构。这些书手看不起墩堡的流寇男女,经常是随口吩咐,也不解释前因后果,出现前后矛盾、命令模糊的情况,墩长不太敢问,只能靠墩堡自己理解,最后出现错误又被臭骂,谭癞子迅速的掌握了袁婆子的情况,就是知道自己成了墩户,但不知道是怎么成墩户的。
户房这次是出了两个任命书,先是中军书房给的命令,户房先任命他当墩长,然后又改成了墩户,被俘获的事情涉及镇抚队、文书队,蒋倌那流寇谍探案则涉及暗哨司,最后变成了户房的两个命令,牵扯这么多机构,户房不会写得那么明白,再有前面的大江时报的报道,袁婆子是弄不明白的。
谭癞子心头有了底,不紧不慢的扫视一眼周围,半晌后冷冷的道,“满大江的人都知道,谭爷我这次是赚了大把银子回来,袁婆子你是不是奇怪,为啥谭爷还来这婆子营?”
果然那袁婆子被谭癞子掌控了节奏,立刻凑过来道,“老身糊涂,那谭爷你到底是墩长还是这个,这个……”
“谭爷这次来,是中军书房余先生签发的令信给到户房,正式任命的墩长。”
听到中军书房,袁婆子脸色一变,神态恭敬了许多。
“知道谭爷怎么得了庞大人看重的,那是在徐州时候大军缺粮,那知州刁难庞大人,谭爷我一看来了气,别人怕城上石头打,我谭爷不怕,就在城下数说,整整三天,感动了满城的绅民,买来了急需的军粮,你满徐州问问去,谁不知道安庆来的谭爷。/?小??×说§:C%¤M*S¢D| @首?}发&”谭癞子背着双手,下巴微微扬起,“庞大人当着那许多人亲口应承的,定下谭爷我当婆子墩长。但回来安庆几天,谭爷听衙署里面有很多管事的人说,婆子墩堡的人好逸恶劳,又三天两头都有人逃匿,不如直接解散了分到各个墩堡去,中军书房的余先生已经被说动了。”
谭癞子故意停顿片刻,袁婆子两人都出现紧张的神色,谭癞子才又道,“就是因为衙署里面闲话多了,谭爷找到余先生说话,就是说一个墩堡,留着总是要有用处才对,这样谁也没话说,但谭爷总想着不让庞大人为难,说先不要当什么墩长,谭爷从来不看重啥官职,只要把差事先办好,便来这墩堡里面当个墩户又怎地,先看看这婆子墩到底是个什么光景,到底该不该留,那户房司吏先是怎么也不肯,说谭爷这墩长是庞大人亲自定下的,谁也更改不得,谭爷跟他磨了三天,才勉强答应让我当这个墩户。”
袁婆子一副恍然的模样,就像解开了一个困惑多年的难题,她当即摸出一串钥匙作势就要去开门,谭癞子摆摆手,让她就在门前说话。
“袁婆子,说说墩堡现下都做些什么差事,怎么会有人说这墩堡解散了好。”
袁婆子焦急的道,“谭老爷你休要听那些衙署的人胡说,婆子墩去年到了石牌,就是因这里骑营的牲口多,那些骑兵没走之前啊,就是五千多匹,后来打仗走了吧,那马房的人又在不停买,说不清买了多少,左右是池州的递夫把驿马递马都卖光了,全都过江到安庆来了,除了马还有骡子驴子也多,这草料用量大得不得了,都是婆子营在晾晒支应,从来没短少过骑营,不知衙署里面那个房的乱嚼舌头,谭老爷你来了奴家心头就有底了,老爷务必要跟庞大人说说,婆子墩没耽搁办事,还是留着好。”
谭癞子当着众多婆子的面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袁婆子则一脸讨好,凑过来低声道,“难为老爷还记挂婆子墩,老爷喜好奴家还记得明白,现下这婆子墩多少也有收成,吃穿都短少不了,那女人更是少不了……”
谭癞子干咳一声道,“谭爷是个正经人,这些不必说了,到时你悄悄办了便是。庞大人那边嘛,谭爷自然要去说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两日你把墩中钱粮账目先拿来本官过目,各总旗、队正都叫来谭爷看看姿……来问个话,这么多女人靠着墩堡过活,那些衙署的人一句空口白话就要解散了,大家去哪里营生去,不知道什么坏心思,谭爷最是见不得不平之事,有本官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袁婆子两人千恩万谢,谭癞子这才让开门前,袁婆子摸出钥匙开了门,谭癞子走进去看了看,还是有点简陋,比不过潜山二堡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