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愿意去做出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吗?答案自然不是,铁锁的错,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古音的愚忠。
忠心和愚忠,那是两回事,铁锁在古音犯错时没有制止,坦然接受,这便是错误,在古音出事时选择回去跟朝廷作对,这也是错误,在油灯提议相助的时候他选择相信也是错误,在油灯污蔑陈义的时候选择下手,这更是错误。
但是之后的错误,全部是因为第一个错误引发的,所谓的一错错全部,在铁锁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谁都不会想犯错,除非他的立场使他不得不
犯错。
铁锁缺少了太多,他忽略了大是大非,忽略了人心,也忽略自己,所以如今这般田地,都是咎由自取,他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阿昆呢?”铁锁下一秒询问的却是被自己一箭射穿腹部的阿昆,不知是为何。
杨毅没有回应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被处理好伤口的阿昆,幸亏是没有伤及性命,否则杨毅哪会有耐心跟他废话。
阿昆也听到了这声询问,蹒跚的来到了杨毅的身边,面对着穷途末路的铁锁,站在了他的面前。
“无论是你家主子,还是我家州牧,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你我都该清楚。”
“我很早就清楚了,也从中走出来了,可是你,晚了。”或许是遭遇相同产生的惺惺相惜,阿昆的语气中充满了很多的遗憾。
铁锁自嘲道“的确,我晚了很多步,可若不是逼上了绝境,我可能也不会想通吧。我们看着各自的主子走向歧途,只不过我依然选择为了歧途奋战,你说说,这到底是错,还是对?”
阿昆语塞,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杨毅也缄默了,立场的问题,他纠结了很久,自然也不会插话。
“恐怕对错不重要,胜负才重要。”见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铁锁便将这最后一刻领悟到的说了出来,“胜负才是世间的法则,我败了,败的很彻底,所以按照世间的法则,我便是错的。”
杨毅蹙眉,不认同这种说法,可阿昆却能从中听见属于同类的意义,或许也只有阿昆,可以理解铁锁的这句话。
“我知道我犯下的罪孽,是不可饶恕的,那便由我自己,来结束这一切。”铁锁丢掉了一把刀,留下一把慢慢的贴到了自己的咽喉,眼神充满了死志。
没有人阻止,没有人动容,只有阿昆触动了,若是他换位成对方的境遇和立场,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也会同样落进朝廷布下的陷阱,因为他们很像,像的就像是是一个人那样,何等的相似。
杨毅冷漠的看着他用短刀划破咽喉,看着铁锁逐渐倒下,看着一切尘埃落定,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心中的恨意,使他失去了最后的怜悯。
当然只是针对铁锁一人的,杨毅的狠,只是因为对陈义满门被屠戮的愤怒,试问哪一个正直的人看到那种惨状不会动容,铁锁在他眼里,是一个必死之人。
铁锁已死,胜负已定,兖州自此就会重新归为朝廷的管辖之内,大商全境,再也没有人任何的威胁了。杨毅好久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皇兄交给他的任务,他终于是完成了,剩下的官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即便有对古音忠诚的,在得知古音死后,基本上是不会有他想的。
因为大局已定,人心就算再浮动,也不可能撼动大商的格局。杨旷有兵有权,也有野火这样强力的助力,江湖这边更是收拢了天师这样的强力助手,人才方面也因为科举大幅增加了朝堂的换血。种种迹象,都是大商富强的信号。
在越来越强的朝廷面前,一切的反抗都将变得毫无意义,况且杨旷越发的谨慎,恐怕就是联合异国势力,也不可能在大商境内撼动杨旷的统治地位,更别提作乱了。
“结束了,王爷。”阿昆悠悠的说了句。
袁世仁也凑过来道“下官恭喜王爷收复兖州!”
杨毅望着遍地的尸体,虽然大多数都是敌人的,他们这边也没有损失多少,但是终究还是造成了这种局面,不能兼得的道理,如此的明显。
要速度就不能顾及伤亡,顾及伤亡便不能考虑速度,他们选择了速度,也就不会在意伤亡了,随着铁锁的死,兖州之事全盘落幕。
“陛下,兖州奏报。”
杨旷看都没有看谢量海呈上来的奏报,继续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似乎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谢量海见杨旷没有理睬,会意的退下了。
慢慢的,在大殿的另一头,陆平忽然出现,身上还带着斑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