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身姿挺拔,步伐优雅,一步步走到明殊的面前。
“你回来了。”
在胸口盘旋着的千言万语此刻都烟消云散,看着面前这面目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人,她的胸口泛起无数热流,嘴张了半天,却是一个字没能吐出来,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嗯,回来了!”
顾昀突然伸出手,将明殊狠狠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好像要勒断她的腰似的,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两人的身体贴的严丝合缝,在胸膛相触的地方,传来有力而快促的鼓动。
“砰!砰砰!砰砰砰!”
那是顾昀的心跳声,是这么鲜明,这么活泼!明殊一时没忍住,也伸出了手,紧紧环在顾昀的后背,将脸贴近了他的肩膀。
“你怎么会来?你不该来。”
“你行这样的险事,我又怎么能不来!”
“你啊……”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李栩揪着任其英的衣襟,任其英揪着李栩的发髻,二人如同木雕泥塑般地以一种极其可笑的姿势静止在那里,一个个嘴张得老大,能塞两个鸡蛋。定格于面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纷呈。
还是无颜走上前,轻声说了句话,将这近乎凝滞的气氛打破:“有什么事,咱们回营地再说。”
明殊松开手,难得的面上发烧,很有几分赧然。顾昀回过头,冷冷看了李栩和任其英一眼。这两人回过神,“唰”的收了手,一个帮对方理衣襟,一个帮对方理发鬓,说说笑笑,拉拉扯扯,仿佛刚刚他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
明殊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顾昀说:“我与师父在宣城见了面,他帮我跘着宣城的追兵,所以我先回来了。”
顾昀眼睛一亮:“这么说……”
“嗯。”明殊笑了起来,“成了!”
多日憋在胸口的一股浊气吐了出来,一向冷脸冷面的顾侯爷也用力挥了一下手臂,短促地叫了一声。
听到他的喊声,几人全围拢过来,就见顾昀一脸按捺不住的激动,只说了两个字:“成了!”
李栩和任其英抱着跳起来。
还没欢呼两声,就听明殊接着说:“我带了几个人回来,你们猜猜看,他们是谁。”
谁啊?
就见明殊屈指在唇边打了个响亮的唿哨,不远的山坡后转出一对年轻男女来。打扮的如同农妇的女子坐在一辆破木板车上,车上有隆~起,看着像是躺了一个人。年轻的男人穿着粗布短衫,脚上的芒鞋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没穿袜子的脚指头。他一手拉着驴缰绳,一手拿了根细细的柳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驴屁~股,拉着这头不大开窍,完全不听使唤的犟驴费力巴拉地向他们走过来。
“谁啊,这是?”李栩手搭凉棚向那边看。
可是来的人一身灰扑扑的,脸上也灰扑扑的,完全看不出像谁。
一直到了近前,灰扑扑也盖不住的深刻五官明晰可辨时,明殊听到了耳边此起彼伏的抽气儿声,不觉弯了弯眼睛。
俱驹花颜原本一直躲在山丘后头,直到听着了明殊给的暗号才敢出来。他原以为出营相迎的都是明殊的心腹下属,谁知道迎着面儿就见着一个熟人儿!
虽说只穿着普通小校的衣裳,虽说脸皮子黑了很多,虽说五官也糙了不少,但请相信西凉左敦王毒辣的眼睛。他在西凉可见过不少美人儿,为了避免被行~事粗莽的贵族老爷看上而各种故意扮丑的样子。但只要鼻子眼还是原装的,再怎么往丑里扮,那轮廓形状也还在,瞒不过他去。
更何况是顾昀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那可是全大盛也难找出第二张可以与之相媲的脸啊!
“啊!”
“啊啊!”俱驹花颜短短地叫了两声,指着顾昀,手指头抖了两抖,突然就激动万分地冲了上来,张开双臂就要给顾昀来个久别重逢的热情拥抱!
“哎呀,是你啊!我可想死你了啊!”
顾昀本来就被抹黑的脸这下子更黑了。李栩和任其英两个也顾不上惊讶,一起捂着嘴巴喷笑出来。
“西平伯,你没事太好了。”顾昀对他拱了拱手,后退半步,正好避开俱驹公子热情的双臂。
而后李栩看到了俱驹花颜身后的平板车,以及平板车上盖着棉被,只露出一张焦黄憔悴头脸的蒋惟。
“嚯!这是谁啊!”他夸张地向后一跳,指着那车上只有进气没出气的老头儿一阵狂笑,“老匹夫,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