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又行~事乖张,门下屡有犯禁,所以他的世子位没了。”明殊一摊手,“不止世子没了,敬国公的国公爵,也只到他父亲这一代,以后卫家便只是无爵无禄的普通一族。”
“你胡说!”卫明兰厉声喝道。
明殊却没理她,只自顾自地继续说:“嗯,卫家二房没什么可说的。就说说你的父母兄弟们吧。你的兄弟们,功名都被革了,大概三代还是两代内不得参加科考进仕途。你的大嫂已与你大哥和离归家。二哥投笔从戎,进了军营,小弟……”明殊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至于你父亲,因行贿官府,劫掠客商,虐死仆役佃户一事下狱,在解押回京的路上,自悬了。”
“而你的母亲……我在宫里的冷宫见到了她,她那时候已经半疯半颠。”明殊看了一眼卫明兰,“她那样子,与你现在倒有几分相似,不愧是母女。”
“你闭嘴,闭嘴!”卫明兰尖叫,双目赤红,几欲噬人,“你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我要告诉皇后,告诉太后,请她们重重治你的罪!”
“治罪吗?”明殊的手指在木匣面上又摸了两下,“对了,那日我也问了你母亲同样一句话,‘你可后悔’?可惜,她那时候已经疯了,并没有好好回答我这个问题。那天她就死了,没人知道她怎么会死,因何而死,怎么就刚巧在那天死。”
卫明兰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目光死死盯着明殊:“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明殊嘴角一挑,轻轻将木匣盖子打开。
“我吗?你认不出来也难怪,毕竟咱们好些年没有见过,就算见过,你那时也从不仔细认真地看我的脸,记住我的长相,因为在你和你母亲的心里,我早就是个死人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到底要挑什么时候让我去死,既不能早,也不能晚,恰到好处的时间死掉,才能挡掉一切可能因为我的身份而招至的危险。”明殊转身面向卫明兰,抬手摘下头上的盔冠。
“我是从黄泉爬回来的人啊,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卫明兰尖叫了一声,那叫声凄厉而又惊恐,几乎要将屋顶掀翻。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脸上满是惧怕和歇斯底里:“不不,你不可能是她!她明明已经死了,你不是个男人吗?我让人摸过,你明明是个男人!不,你不是她,你是被恶鬼附身了是不是?滚,你滚,佛祖护佑,无量天尊……”她一边尖叫一边解下手上缠着的佛珠,一把向着明殊的脸砸过去。
明殊轻轻抬手,拈住了那串散发着淡淡檀香味儿的佛珠,然后将它放在了木匣子旁边。
“现在,我再问你一句,卫明兰,你可曾后悔?”
“你不是鬼吗?”看着她轻松地拿着那串她特地请人带到大相国寺由高僧开过光的佛珠,卫明兰心中一片绝望。不是鬼,就只能是人。她被骗了,被卫明珠那个死丫头给骗了。
为什么她不乖乖地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也不会来京里翻天覆地地作妖。
为什么红袖没有发现她是个女人?她明明信誓旦旦说了明殊是个男子,平坦的胸,突起的喉结!为什么现在这个明殊又会说自己就是那个卫明珠,是那个该死而未死的女人?
不不,上天怎么能这么愚弄她!这一瞬间,卫明兰脑中闪过的不是敬国公府,不是与她血脉相系的父母,不是一向疼爱她的兄长,而是她福慧郡主的身份,宜王妃的地位,还有一直被扣在宫里,她无法见到的宜王府未来的主人。
“你哄我,你诓我的对不对?”卫明兰突兀地大笑,指着明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个军人,在军营里跟那些臭汉子们同吃共住了这么些年,若是个女人早就被人发现,被人吃干抹尽了,怎么可能立了那么多战功,越出同袍那么些,还做了什么将军?那些人眼睛都是瞎的吗?”卫明兰像是说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笑的弯下了腰,笑的流出了眼泪,“别开玩笑了。我是有个妹妹叫卫明珠,可她已经过世了。我的父亲是薛靖,母亲是阳羡公主,卫家出什么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过养了我十五年,皇上对他们有封有赐,该还的都还了。他们犯了罪受了罚是他们该当应受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哈!”
明殊静静地看着她,将桌上的木匣子向前推了推:“你选一样吧。”
乌黑的匣子里铺着一块腥红的绒毡,绒毡上放着一只小指粗细的玉瓶,一把手掌长短的锋利短刃,一条盘成圈的白绫。
卫明兰的笑声嘎然而止,她认真地凝视着明殊的眼睛:“明将军,这一点也不可笑。”
明殊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