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过来喝几杯。

他的身份不同，他要出门，身边自然要跟着侍卫，为避人耳目，便成了全使团的每日例行聚会了。

李栩好歹也曾经是京中四公子之一，风流场里泡大的纨绔，见多了那种赤~裸裸的眼神。

尽管也速失里蓄了一脸的胡子，可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射~出来的幽幽的绿光还是第一时间出卖了他。

李栩耳朵尖，正好听见他低声交待两个手下的话。也亏他跟着不归和明殊在北戎草原上东奔西跑了好几个月，又下苦功学了一些北戎话，虽然听到的只是只鳞片爪，但也零碎出了一个大致的意思。

这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武官，让两个侍从去跟踪刚刚过去的五个姑娘，让他们打听其中那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最漂亮的姑娘的出身，记下她住的地方……

卧~槽，这个北戎人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子胆？竟然把主意打到明殊头上去了？

李栩此刻心像被热油泼着，又辣又急又气。不过他也是悄无声息地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像个普通酒客一样，一摇三晃地跟着那两个领命而去的北戎侍卫出了酒馆的大门。

青州的宵禁比京城里要晚一些，北方的天黑得又早，两边的店铺还没打烊，灯光将街面映得雪亮。白日里上工作活的，去学堂读书写字的，在家里趁着天光纺织缝补的，此时早早用过晚食，携家带口出来遛弯儿，这街面上倒比白天还热闹些。

说不上摩肩接踵，但有些地方也还是有些挤。

街面两侧的店铺开着，街道上又不知打哪儿窜出来许多小贩，针头线脑，馄饨抄手，磨刀补锅，端的是热闹非凡。

北戎是一片茫茫大草原，除了住在一起的族人，只有胆子大的商队，在厚利的驱使下深入草原与天斗与地斗，与狼斗与贼斗才能把马车平安送到部族里。能成功带来的商品种类总归有限得很。

能跟在也速失里身边的侍卫大多也出自北戎各部的贵族，并不是那些一辈子没出过草原的低贱的牧民，但他们此时走在街上，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寻找那一抹倩影时，也不由得被汉人重镇大城里的繁华晃花了眼睛，像个从未进过城的乡巴佬一样，只恨不得脑袋上再多长两双眼睛才好。

这样好的城，这样好的房子，这样喷香的美食，这样柔软娇~嫩的女人，为什么他们北戎人不能拥有呢？

再眼馋，到底还是牢牢记着主人的吩咐，两个人在不引人注目的街角脱掉招人白眼的皮袍，从随身的褡裢里翻出汉人的衣裳，快手快脚地换了装，脸上的胡子也被他们小心地扯下来塞进袖子里……脸上干干净净的，那一脸胡子竟然全是粘上去的假货。

躲在不远处把自己当黄雀的李栩啧啧称奇。

好端端一个使者团，里头的侍卫竟然还要易个容，那些使臣里又有几个是拿真面目与殿下和闻帅相谈的？

鬼鬼祟祟，行为不端，一看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样花心思，肯定是在憋什么招儿。李栩双眼眯了眯，更觉得这些北戎人可疑。当下悄无声息地远远缀着，寻思着要不找个隐秘的地方，将这两人弄晕了带回去好好审审。

只是……看这两个人身上肌肉虬结，双目湛湛，一个个拳头大如钵盂，他李栩虽然自认武功不弱，但想一人对付俩，还要不惊动旁人地迅速打晕了他们，这，这难度颇大。

这俩货看着跟熊瞎子似的，这么沉，他也扛不动啊！

满脑子天马行空着的小李将军只能凝神屏气地跟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着前头那像五盏超大超亮大花灯似的目标越来越近。

忍不住在心里嚎叫了一嗓子：“明兄弟你倒是长长心呐！这都被人给惦记上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的嚎叫心有灵犀地传到了明殊的耳朵里。他就见离他远远儿的那五朵金花突然停了下来，交头接耳着，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一样，然后“呼啦”一分，五人竟然分作了五个方向。

分开走了！

跟在她们身后的那两个侍卫怔了怔，一时搞不清楚这五个目标是有什么事暂时分开，还是发觉了身后有人跟踪所以故意散开来走。

不过他们想了想就觉得自己的念头挺可笑的。

这五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娇滴滴的小娘子，若真发觉有人跟踪，只可能抱在一起发抖，或是大喊大叫吸引路人的保护，没可能这样轻易地就分开，给人直接个个击破的机会。大约也就是时间不早了，所以各自回家去了吧。

若是趁此时机，直接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