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能不能顺利,能不能挺过生产这道关碍。
宫里暗潮汹涌,四处是激流漩涡,只是这些事与明殊离得太远,她不知道,也不会关心。
朱雀门外的行刺和杂货铺里的火药并案追查,三司忙活了半个多月,很多线索戛然而止。这也是顾昀和宇文泰早有预料的。
不过再怎么抹平,草蛇灰线,也总会有丝丝缕缕的印迹留下。
在长街上追杀宇文泰的人的确是来自摘星楼,只不过从七星阁传来的消息是,自从西凉左敦王留在大盛皇都不肯回去,摘星楼在西凉各处所受的打击不小。西凉太后对摘星楼在青州的行动失败用行动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而因为西狄损兵折将,西狄王心爱的主帅被斩于阵前,摘星楼在西狄的生意也因盛怒之下的西狄王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最后摘星楼竟然一夜之间自西凉撤出,直接绕过西狄进入了广袤草原,成为了也速失里的助力,帮他扫平北戎境内的一切障碍。
“也速失里得了摘星楼这么大的助力,只怕更疯了。”无涯对明殊说,“草原消息太难传出来,虽这两年咱们也加大了渗透的力度,也有不少部族的人乐意听咱们的话,但金顶王帐的所在还是无法确定下来。也速失里已经差不多统一了北戎,那些兄弟叔伯被他干掉的差不多了,甚至有几个大部族被他屠了个干净,草原上只要听到他的名字,都噤若寒蝉一般,私底下,已经有人叫他修罗王。”
血腥的屠杀虽然会让北戎在短期之内元气大伤,但也速失里砍掉的都是对于他来说长了虫或是长歪了的枝条,他将一切与他不合的声音全都灭了,只留下那些信他、服他、惧他的,编整成一支强悍且不二的队伍。
只待这支队伍整合壮大,便是世间极可怕的利器。
宇文泰和顾昀都想到了这一点,心里顿时感到无比沉重。
再说另一方面。
当日在怀远城行刺的人手执军弩,都是盛军里的人,可惜俱是死士,身上半点可用的标记也没有,除了军弩是制式的,别的什么也查不出来。不过大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摘星楼注意到了朝中有想要昭王性命的人在,也不知怎么的,两边搭上了界,一同谋划了这场在朱雀门外的灯街上,对昭王的再次行刺。
这次抓到的不是军中死士,而是来自摘星楼的杀手,杀手虽然也是卖命的,但总有一两个心中有弱点,不想太早死掉的存在。虽然他们所知有限,但结丝成缕,顺藤摸瓜,还是能找到一点端倪。
本来以为与他们勾结的会是宜王,毕竟昭王若死,放眼朝中获益最大的是宜王,但谁也没想到,他们顺着藤摸出来的瓜蔓子那头竟然缠着的是代王。
代王生母不显,母族无势,他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怎么就偏偏会是他要向昭王下手呢?
这结果让许多人都迷惑不解,实在找不出个合理的动机安给代王,但结论偏偏就是如此。种种迹象表明,摘星楼的人一路进京的引路人都出自代王府,而与摘星楼结算所用的黄金,也是代王的私藏。
甚至昭王与福柔公主出宫的时辰,路线,都是代王府的内侍从宫里的干爹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再悄悄送到摘星楼那些潜伏在京中的杀手那里的。
皇帝将代王宣到宫里秘密问责,代王自然连声称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他一个也不肯认。
皇帝很是失望。这个明明之前让他很安心的儿子,此时表现出的则是一副推脱,抵赖的架式,将所有的罪责全推到了代王府的慕僚和内监身上。
甚至连代王妃的母家,也被他指摘,推挡在前头,成为他的替罪羔羊。
只从他的不肯担责、推诿、无情,以前他所经营的那些豁达、清贵、不朋不党、礼贤下士的表相就如一个美丽的泡泡,被戳破了之后只留下微末的丑陋白渍。
这让皇帝再次意识到了危险。
一个母亲只是掌灯宫女出身的皇子,也会对他身下的宝座有觊觎之心,那么那些母家有势力,出身显贵之族的呢?又怎么可能甘心情愿地放弃?
成年的宜王他一直在防备,可下头那些还未成年的皇子呢?
就算儿子没有争位之心,儿子的生母,生母的家族呢?
可是再怎么着,代王也曾是他极为欣赏和喜爱的儿子,他所做的,也只有将代王府里的长史提出来落罪诛杀,将代王身边倚重的内侍都拉出来杖毙,将代王妃娘家的父兄寻个由头贬斥,再之后,就是将代王送到代郡去,圈在他的府邸里,与妻子儿女们一同软禁起来。
代王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