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碧落走上前扯开被子,清歌顺势躺了下去,眼睛却迷离的睁着。
寝殿的灯被吹灭了,因为清歌不许有人给她守夜,门被关上后,偌大的寝殿只剩了她一个人,外面虫声慢慢沉寂了下来,门外的桂花树被突然刮起的狂风吹的哗哗作响,像是一个人在被禁锢后卖力的挣扎一样,继而便是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落下。
清歌晃过神来,才发觉已经开始下起了这么大的雨,不时的有闪电劈了过来,让漆黑的寝殿忽然亮了一下,清歌起身坐了起来,木然的盯着窗子。
最近似乎有太多事情缠身,她都有些应接不暇了,尤其是赫连琼楼突然的出现,让她第一次发觉很多事情真的是力不从心。她有些后悔告诉赫连琼楼自己想要这天下,也有些后悔许他六年之约。
清歌苦笑了一下,六年后她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即使她有幸等到浮生花开活了下来,可是灭了赫连琼楼的家国,他作为南越的储君未来的君主,怎么可能原谅她这灭国之恨,这六年之约终是一个骗局,一个骗了他也骗了自己的骗局。
外面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越来越激烈,就防似清歌的心一样,片刻不得安宁。
“琼楼,若是我那天对不起你,你就恨我吧。或许我从来都没有对得起你过。”
经过一夜狂风暴雨的洗礼,早晨的空气别样的清新,稀微的晨光在天际投出好看的彩虹,几团雪白的云朵在宽广无边的空中零星的飘着。
碧落注意到清歌眼下的乌青,便知道她昨晚定时没有睡好。
“昨晚的雷声惊扰了姑娘休息吧?”
清歌神情恍了一下,朝着铜镜看了看自己,昨晚确实一夜未眠,却不是因为电闪雷鸣的声音。
仲夏的气温很高,碧落站在清歌身边却感觉到清清凉凉的气息在四周流动,自那日墨然带着扮成宫女的今夕来了一趟惊华宫,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曾见过他,正好也没有什么事情,清歌便带着碧落去看看他。
墨然住的宫殿离清歌的惊华宫很远,这宫里除了那被公认为冷宫的玉晨宫外再也找不到比墨然那里更加偏僻冷清了。
墨然这里清歌很少来,每次都是墨然去找她,走到门口,不见一个人守着,宫殿的大门虚掩着,碧落推开门站到一旁,让开路,清歌便走了进去。
绕过空无一人的前殿,幽静的院子后面便是寝殿,寝殿前种着几株桃树,因为不是花开的季节,桃树上郁郁葱葱长满了叶子,热闹的蝉鸣吵的人有些心慌。
清歌和碧落刚刚绕过前殿,还未接近后殿时,一阵飕飕衣襟略过风吹的声音后,月稍在清歌三步之前单膝跪在地上。
“姑娘!”
清歌点了一下头,月稍便起身却没有把路让开,她一直冷漠的面孔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怔怔的看着清歌不知怎么说。
清歌一步还没有迈出,夹杂在蝉鸣中微不可闻的喘息声划过耳际,清歌瞳孔猛然收紧,收回了脚步,低下眼帘用她敏锐的耳力听见两个人喘息声从寝殿传了出来,方才醒悟过来月稍为何挡住了去路。
“今夕在?”
月稍看了一眼在桃树林后面的寝殿,低声回答。
“是”
清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色迷离的透过绿叶缝隙瞅了一眼后殿的窗子,她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却不忍心去阻止。
“二皇子出来了,你告诉他我来过。”
“是”
月稍的回答依然简单果断,仿佛一个木偶一样不带丝毫感情,只是完成主人下达的一个指令。
艳阳高照的中午下,吵闹的蝉鸣也不自觉的让人心烦,清歌忧心忡忡的从墨然哪里回来,一进惊华宫殿门前,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碧落随着清歌进去后,便看见几个小太监拿着竹竿不知在做些什么,而这些小太监她是认得的,是徐贵妃宫中的。
清歌朝那颗粗大的桂花树上一瞧,在茂密的树叶掩藏下,一个墨蓝色身影正在上面不知在做些什么。她知道那人是墨旭,从那日他赌气离开后,已经许久不曾来过惊华宫了,今日不知为何来了,却爬到了树上。
“你在上面做什么?”
清歌声音并不大,在树上的墨旭却惊了一下,这夏季蝉鸣的厉害,清歌又是一个嗜睡的人,怕扰了她休息,才趁这个空荡,将这树上的蝉清一下,让她可以睡个安稳的午觉,却没有预料到清歌这会竟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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