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彼时
◎江辞,你就是个灾星,孽种【已修】◎
白色的闪电一瞬间划破乌云密布的天空,春雷滚滚,倾盆的大雨轰然而至。^纨~夲*榊+戦, *追+醉/芯-章¨截\
竹叶和竹枝被雨打得东倒西歪,凌乱而又泛着崭新的翠绿。
清竹峰的三楼,床榻上鼓起的薄被动了动,脸色苍白的男人闭着眼睛,眉心微蹙,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窗外的雨声哗哗作响,湿重又冷冽,似乎一下子就把人按入幽暗无光的水底,那些不见天日的黑色围拢上来,带来无尽的窒息。
火海,残肢,惨叫。
灼热滚烫的红色席卷了整片视野,有人尖叫着高喊什么,遥远模糊,只能透过断壁残垣依稀见到一点疯狂挣扎的残破面孔,在火海的蔓延中迅速被吞噬。
回忆加深,火焰的温度越加清晰,热浪扑面而来,将他飘起的衣角燎出斑斑孔洞。
江辞站在火海中,举目四望,只见火舌冲天,楼阁坍塌,昔日雅致宁静的庭院彻底成了一片废墟。¢精`武_小¢说¢枉¨ +嶵^欣?蟑!节¢庚_芯?快,
焰影重重,将他的面孔映得明明灭灭。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血水模糊的双手,年幼稚嫩,伤痕累累,腕口的位置还扣着一条串了只小银鱼的红绳。
那是母亲还在时送给他的唯一礼物。
又是这场梦魇,江辞想,可再痛楚深刻的记忆,也不过是十岁时的一场经历。
已经过去了。
现在,他没有可以再为之悸动的心了。
不想挣扎,不想辩驳,更不想浸入当时浓郁沉痛的情绪中,任由自己被丧失理性的困兽吞噬。
下一刻,一股巨力骤然袭来,狠狠掐住他的咽喉,尖锐的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肉,留下一串串圆润的血珠。
那道刺耳的声音也随之靠近,咬牙切齿般的在耳边响起,似乎对他恨之入骨:
“江辞,江辞——”
“你这个灾星,孽种,你怎么,你怎么还不去死——”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沦落至此?我真后悔,我好后悔,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该亲手掐死你!”
窒息感传来的瞬间,江辞呼吸微滞,下意识摸向腰间。-1¢6·k-a-n.s!h·u_.¨c¢o!m_
只有当冰冷坚韧的剑柄切切实实握在手中时,他悬于游丝上的性命才真正属于自己。
手指握空,江辞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某个事实。
——身为一个剑修,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自己手中的剑。
终究还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刀刃落下,切肉削骨,而无法有半分反抗。
他垂下眼帘,不再动作。
“哈哈哈哈,”面前的人笑了起来,嗓音愉悦,形容癫狂,可笑着笑着,泪水又一滴滴漫过眼眶,哀戚痛苦:
“跟我离开这里,去找你父亲好不好?好孩子,好阿辞,你那么乖,他平时最喜欢你了,你才是他嫡亲的长子,是梧陵江氏唯一的继承人,优秀又努力,那个女人生的贱种怎么配跟你比?”
“你父亲只是一时昏了头,他还是记挂我们母子的……”
江辞睁开了眼睛,瞳仁漆黑,无声的望向面前的女人。
女人披散着一头蓬乱的乌发,衣衫破损,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不少地方被火焰灼伤,却依旧能看出肤色雪白,细眉丹唇,宛如晨雾枝头清潋潋的山茶花,是副格外貌美的长相。
她涂了丹蔻的指甲深深陷入江辞的脖颈,却怜爱万分的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江辞的脸颊,柔声细语道:
“阿辞,乖阿辞,再用心一点刻苦一点好不好?你父亲喜欢有天赋的孩子,你再优秀一点,他就会多喜欢你一点,也就会时常来看我们母子了,你也想要爹爹的陪伴不是吗……”
“不,”江辞抬起头,凝望着她秀美清丽的脸庞,慢慢开口道:“一点也不想。”
“母亲,你已经死了,而我这个你口中的灾星还活着。”
“即使所有人都像曾经的你一样讨厌我,即使我已经丧失了我拥有过的一切,即使确实如你所说,孤寂百年,潦倒半生,穷途末路,凶相迭生。”
“可我还活着,你的卜盘出了错。”
“我不信命理,也不会像你一样走上绝路。”
少年郎身量尚未长成,白皙的面庞犹显稚嫩,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