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货车,车身下半部全是泥灰。向学钻到车厢下面,直接仰躺在地上,整个身体、头都笼罩在灰尘之中。他拿着工具,开始拆卸。二十几分钟,一个粗粗的钢管“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向学把它拖出来,又弯着腰抱着钢管向门口走,扔到地上。看那动作,那钢管应该是很重的一个大家伙。他又从屋里拿出一个大锤子、一些小的工具,开始抡着锤子砸那个钢管上的圆形部位结构。
向学的首要任务是把钢管上这个大零件内部的小零件打开,然后才能再换上新的。但是,这些小零件都是经过千辗万转,油和灰尘长期混合,死死地咬合在一起,很难打开。向学抡圆了胳膊,高举锤子,至少砸有上百下。那个零件内部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草原的光线特别强烈,光亮和阴影非常重地投射在向学的脸上。他刚好就在这阴影和光亮的交界点,那个钢的传动轴在光亮之中,耀眼刺目,传递着金属不可撼动的威严。而向学的脸,一半在光亮之中,另一半在阴影之中。灰尘丝丝缕缕地在空气中浮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油垢格外清晰,深浅不一,厚薄轻重,连其中的分子成分似乎都可以看到。在光的奇怪投射下,唯有他的一颗牙闪着白色的光,清晰、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