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瘦得皮包骨头, 空洞的眼神里, 看不到一丝孩童的天真, 只有对未来的茫然。-我*的¢书*城¢ -首`发·
那棵枯死多年的老橡树, 曾经是村庄的灵魂, 见证过几代人的欢声笑语, 如今却只剩下一截腐朽的树桩, 孤零零地指向灰暗的天空, 树干上布满狰狞的裂纹, 风一吹, 便簌簌落下腐朽的木屑, 仿佛在无声地倒计时着村庄的末日。
曾经在树荫下嬉戏玩耍的孩子们,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空寂的树桩,在寒风中呜咽着世界末日的挽歌。
食物,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奢侈品。 即使勉强种出一点粮食 也往往被饥饿和疾病吞噬殆尽。 年迈体弱的老人 在寒冷的冬夜悄无声息地死去,就像那被风吹散的尘埃。 孩子们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骨瘦如柴, 眼神黯淡无光,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夜晚, 是村庄最难熬的时刻。 无边的黑暗似张开巨口的怪兽, 吞噬着最后一丝光明和希望, 将恐惧和战栗深深地刻进到每个人的骨髓里。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野兽嚎叫, 尖利,凄厉,划破夜空的寂静, 像来自地狱深渊的诅咒,又像是对苟延残喘的人们的嘲弄和威胁。 村民们只能颤抖着缩在家中,紧紧地和亲人拥抱在一起, 用微薄的体温,互相安慰,却无法驱散内心深处, 那挥之不去的绝望。
二十年前, 一场突然出现的陨石雨自漆黑的夜空中落下,一夜未停,大橡树村也被波及,接踵而来的是瘟疫, 像死神的镰刀, 无情地收割着村庄里脆弱的生命。 病魔如寒风般肆虐, 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卷入痛苦的深渊, 又无声无息地送回虚无。被病痛折磨得扭曲变形的躯体,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地呻吟,挣扎,却没有人敢伸出援手, 因为死亡如瘟疫般蔓延, 没有人愿意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死亡,也失去了最后的尊严。尸体被草草地拖到远离村子的地方,随意丢弃在荒野之中, 燃料的匮乏,让焚烧尸体都成为一种奢望, 只能任由野生动物啃噬,腐烂发臭。 人们渐渐麻木, 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眼神空洞,表情冷漠,如同行尸走肉, 那些被随意丢弃的尸体,在他们眼中, 不过是一堆腐烂的垃圾,从未存在过, 也从未鲜活过。
大橡树村如今有条不成文的规矩: 凡是能动弹的人, 想要活下去, 想要一口吃的, 就必须用劳动来换取。 燃料,生活物资, 食物,都由村长统一分配,想要获得, 就必须付出相应的劳力。其中最危险, 也最令人厌恶的工作,就是去野外搜集食物。 没有人能够逃避这项任务,村里会按照家庭轮流指派, 今天,轮到了老欧科夫妇。
老欧科摸索着给开裂的鞋底绑麻绳。那些用鼠皮鞣制的绑带曾经能绕山涧三圈不崩断,现在连固定块鞋跟都费劲。
"刚才我听着地鸣声了。"他突然说。开裂的指甲在绳结上打滑,"山里那些畜生怕是要闹事。"
玛丽数着指节上的皴裂没抬头。每逢春天裂口渗血时,她总用这个动作压抑心悸。
"今天别去了。"她抓住丈夫袖口的力度惊到自己。五根枯枝般的手指陷入粗麻布里,"分粮的时候我把黑面包掰了一半藏在地砖下......"
老欧科盯着墙上挂弓的钉子。那里现在钉着张发霉的狼皮,是二十年前他最自豪的一次狩猎。
他何尝不知道所谓的"搜集野菜",不过是去舔食野山羊啃剩的树根?但若不去,等傍晚收粮队来,就会来收走他们最后半罐腌鼠干。
“食物不多了, 咱们还是去后山碰碰运气吧。” 老欧科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
“已经到春天了,也许能找到一些野果, 或者…… 刚发芽的野菜。”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墙上挂着那张断掉弦的弓, 浑浊的眼珠里, 充满了忧虑和疲惫,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徒劳无功。 玛丽叹了口气, 默默地点了点头。
“希望今天…不要会遇到那些鹿了。” 她低声祈祷着, 声音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前几天, 村里的几个年轻人, 在山里被鹿袭击了, 回来的只剩半条命, 听他们说, 那些畜生活动的范围离村子越来越近了,凶猛得简直变了样, 比以前… 可怕了不知多少倍……”
“呵…… 鹿比野狼还凶狠…… 真是世道变了…… 换做以前, 打死我也不敢相信”, 老欧科自嘲地笑了笑, 举起手中锈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