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舟弯腰抄起那截生锈的钢丝,在手里一绕一捻,嘴里低声道:“连螺丝帽都没拧紧就敢动机器,缸体爆了也是活该。*鸿,特/晓_税′王· +耕.薪^嶵/全^”
“纪哥,你真行啊!”徐铁牛趴在他旁边,眼睛瞪得溜圆,“这发动机我光看着都晕,你三下五除二就摸出毛病来了!”
“少拍马屁。”纪云舟撩起袖子,把废布团成一条条细带,塞进油封口边沿,“先堵渗油口,再看看燃油泵的活塞是不是卡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拧开喷油嘴,动作干净利索。
“啪——”随着扳手一响,喷嘴弹了出来,一股黑褐色的柴油流出来,味儿冲得人首皱眉。
“我就说,燃油里掺了脏油渣,还没清干净呢。”纪云舟眉头一挑,“这样干拉缸不爆才怪。”
“那咋办?”徐铁牛急道,“换缸?”
“换啥换?没条件创造条件。”
纪云舟抽出油布,小心擦拭缸壁残渣,又从兜里摸出一个缠着红绳的小包,里面竟然藏着自制打磨砂布和点火针。
“我靠,纪哥你这身家,搁兵团都能当修理班长了!”
“那得看这拖拉机给不给我面子。”
纪云舟冷静得很。他把喷油嘴重新拆开,细致擦净,再用打火针清通小孔,装回去时滴了两滴灵泉水似的油样子液体。
徐铁牛看傻了:“你哪来的?”
“以前车间里留下的备用油,不多了。”
“你连这都能带出来……牛!”
说话间,纪云舟又拎起锤子敲了敲发动机底座,听声辨位,然后解下破盖板,用铁锤和钢丝固定住半脱落的主轴连杆,一边拧紧活塞轴承,一边嘀咕:“这车不是坏,是被人故意卸了一半。”
“你是说……”徐铁牛咽了口唾沫,“有人存心不想让它好?”
“要么就是贪方便的修理工,嫌麻烦随手糊弄了。”
纪云舟撂下最后一颗螺丝,掸了掸手上的油污,站起身:“该接柴油管了,你去屋里问问有没有剩下的柴油。”
“成!”徐铁牛拔腿就跑。
等他提着小半桶柴油回来时,纪云舟己经把皮带轮绕好,调好传动轴的张力,还用破布将关键接口包了两层。
“加油的时候慢一点,别让空气进去了。”
“得令!”
徐铁牛小心翼翼倒着油,眼神兴奋得不行。
王敬涛也跟了出来,冷笑道:“整半天,你这是要真修通它啊?”
“别急,再等十分钟。”
纪云舟蹲下来,把半湿的火绒塞进火帽里,用打火针往返三次,“哧啦”一声,火苗蹿起。
他迅速拉动起动绳。
“咯——咯咯——轰!”
发动机剧烈一震,接着拖拉机轰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仿佛老牛被唤醒了!
“哎呀妈呀!”徐铁牛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它动了!真动了!”
机器冒着黑烟,一时间哐哐哐地震个不停,等纪云舟调好油门,稳住转速后,发动机渐渐转为平稳的咕咕声。
王敬涛脸都绿了,手里的搪瓷杯子“啪”地掉地上,茶水泼了满脚。
“你、你这小子……真把它修好了?”
“纪哥。”纪青川端来一碗野菜汤,“你说这回我们能打几头?”
“打得多,带不下山。”纪云舟端着碗喝了口,“药材才是主角。”
“药材?”
“鹿茸、白芨、野当归,还有天麻。”纪云舟道,“这回张社长盯得紧,他要搞一批土药方子给县卫生院试用。”
“那我们是赶山队,又是采药队?”
“你现在知道,还不算晚。”
夜深山静,篝火昏黄。?白~马*书-院′ `首~发\远处忽然传来几声低吼。
“野猪。”老张头起身,“一公里外。”
纪云舟眼神一凛:“带枪。”
纪云舟把手里的烟杆子在靴边敲了敲,笑了一下:“你不是说前几天下了雪不让我出门嘛?怎么又心急了?”
“那是那时候!”林秀禾白了他一眼,“下雪天冷得要命,你一个人往山里跑,我还能不念叨你?现在雪都化了,天晴得好,套子里真有货可不能耽误,赶紧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碰见其他猎物呢!”
纪云舟将布衫领子拉了拉,点了点头:“行,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屋里拿猎刀和背篓。”
他转身进了屋子,林秀禾站在门口等着,西周是寂静的山村,一排低矮的土坯房依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