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以楚黎为中心,脚下的祭台轰然塌陷,祭祀广场裂开巨大地缝。+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全′
身穿祭服的纤瘦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站在红墙前。
阴影在她脚下流淌,凝成相似的触肢,迎上了暴虐扫来的阴影。
同源的力量碰撞,狂风激荡。
楚黎双手翻飞结印,红线从她身后涌出,似漫天飞舞的锁链,狠狠绞向触肢们,以及神明本体所在的方向。
红与黑,在半空中悍然对撞。
*
广场彻底化为修罗场。
地面塌陷,裂缝纵横交错。远处的山体大块剥落、崩塌,烟尘遮天蔽日。
被困在山门前无法逃离的旁支们瘫软在地,望着仿佛世界末日般的一幕——
红线与触肢疯狂纠缠、撕咬,掀起的浪潮搅动天空,漆黑厚重的云层变幻翻涌,闪电雷鸣不止。
每一次碰撞,楚黎的脸色就更惨白一分。
觋楚看着那道一次次咳血,又一次次强行使用傩术的身影,她执拗地不像话。*9-5+x\i\a`o,s-h-u\o·.¢c-o\m~
从未有过的奇异悸动突兀产生。
一个人类。
一个弱小的人类,拥有直视神明、并与之搏杀的勇气与力量。她不计代价,只为完成那个该死的、送走祂的法阵!
觋楚没有“心脏”这种东西。
可是此时此刻,祂似乎长出了一颗心脏,并剧烈跳动着。
祂有了片刻的失神。
“缚!”嘶哑的声音穿透山风。
楚黎五指一拢,所有残余的红线,层层缠绕神明本体。
它们由古老傩文凝聚而成,此刻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同时,她一跃而起,狠狠撞向被红链暂时束缚的觋楚。
“砰——!”
他们一同砸回那塌陷的祭台中心。
楚黎压在觋楚身上,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祂按在残存的法阵上。~8*6-z^w^w^.`c*o`m*
猩红法阵纹路,因他们的坠落而微微亮起。
只差最后一笔。
“咳、咳咳……”楚黎再次咳出一口血,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觋楚的小半张人类脸庞上。
鲜红血液流淌,染红了冷白皮肤。
她强撑着,手指颤抖抬起,朝最后一笔的落笔处点去。
祂凝望着眼前的人类,肃穆华丽的祭服早已被血浸透,皮肤惨白到近乎透明,暗红血管凸起蠕动,那是过度使用傩术的反噬。
一具脆弱到像玻璃器具的身体。
只需要一点点碰撞,就会彻底碎开。
祂能轻易想象,这副表象下堆叠的痛苦,那已经超出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可是,觋楚没有从楚黎眼中看见别的情绪。
只有决然,孤注一掷的疯狂。
祂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看楚黎落下最后一笔。
翻腾的触肢安静下来,任由红线缠绕。
山风在坍塌的天地间呜咽回荡。
最后一笔补完,古老的法阵凝滞了一瞬,随后开始缓慢流动。
漆黑天空仿佛被无形的手撕裂,逐渐形成漩涡。
觋楚仰躺在破碎的祭台上,脸上沾着她的血。翻涌的黑雾平复下来,重新构筑那副熟悉的人类皮囊,只是眼睛依旧深不见底,非人感浓烈。
“三日后反噬到来,”祂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我,你会死。”
楚黎压在他身上,声音带着尘埃落定后的疲倦:“我知道。”
在选择回到这里那一刻,她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用自己的命,斩断楚氏数千年来的命运枷锁,换仅剩的亲人和无辜族人自由。
这很值得。
觋楚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含情绪。
“很好……你宁愿面对死亡,也不愿面对我。”祂的语调微微上扬,“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怪物?”
楚黎的身体僵硬了片刻。身下压着一具冰冷的躯体,甚至在昨天夜晚,她和这具身体还有过最亲密的接触。
山风卷走血腥味,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觋楚再次开口,声音更轻,却更锐利:“那你呢?现在的你,是什么?”
“人类?”
楚黎恍惚了一瞬。不可避免想起楚雀伶甩开她的惊恐眼神,旁支族人匍匐在地时的背影,楚若映看见她时那一瞬间的怔愣……一幕幕闪过脑海。
冰冷的血黏在手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皮肤颜色。她的手,刚刚杀了数百同族,操控着非人的力量与神明搏杀。她体内流淌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