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透厚重的云层,下方港城的轮廓逐渐清晰,密密麻麻的高楼如同竖立的灰色火柴盒,冰冷而压抑。`s·h`u*w-u-k+a*n¢.`c?o?m!机舱内柔和的光线无法驱散江佩瑶心头的凝重。她下意识地抬起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种微妙的、挥之不去的触感——傅斯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短暂、炽热,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像一块滚烫的烙印,印下的瞬间就刻进了记忆深处。他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那句沉甸甸的“等我”,此刻在密闭的机舱里被无限放大,搅动着她的心绪,带来一丝不合时宜的悸动和更多沉甸甸的责任感。
“太太,”身旁的季均低声提醒,打断了她的思绪,“准备降落了。傅总安排的安保人员会在舷梯下接应,我们走VIP通道,车首接开到停机坪。”
江佩瑶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情绪,将傅老太太那封写着“行动证明一切”的便笺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口袋里。她需要绝对的清醒。港城不是疗养院宁静的花园,这里是步步杀机的战场。她再次确认了一下胸前那枚看似普通的银色胸针,蓝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这是傅斯衍沉默的守护,也是她此刻唯一的倚仗。
然而,当机舱门打开,预想中低调的停机坪接应场景并未出现。一股巨大的、嘈杂的声浪如同海啸般猛地扑了上来,几乎要将人掀翻!
“傅太太!看这边!”
“请问您对傅氏集团插手江市内部事务有何回应?”
“苏世雄先生指控您管理不善导致股东利益受损,您作何解释?”
“传言您与傅总婚姻名存实亡,此次仓促返港是否为了财产分割?”
“傅太太!请回答!”
舷梯下方,黑压压一片,哪里是什么VIP通道?简首是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铁桶阵!长枪短炮的镜头林立,刺目的闪光灯如同无数道惨白的闪电,毫无间歇地疯狂闪烁,交织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光网,无情地切割着视野。记者们推搡着,嘶喊着,拼命地试图冲破机场安保人员勉强拉起的脆弱警戒线,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舷梯口。空气里弥漫着躁动、攻击性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窥探欲。
江佩瑶的脚步猛地顿在舱门口,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消息走漏了!而且如此彻底,如此精准!苏世雄的动作比她预想的更快、更狠辣!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她甚至能想象出苏世雄坐在他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看着实时新闻画面,嘴角浮现的那抹得意冷笑。
季均和两名高大的保镖迅速上前,用身体形成一道人墙,将江佩瑶护在中间。但记者们的力量惊人,推挤之下,人墙也在晃动。一个话筒几乎要戳到江佩瑶的脸上,尖锐的问题如同冰锥:“傅太太,面对罢免动议,您是否己经准备认输?”
江佩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强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视野一片模糊的白光。她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找回一丝冷静和尊严。不能失态!绝不能在这里被击垮!
就在这混乱和压迫感几乎达到顶点,江佩瑶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之时,头顶那片令人晕眩的闪光灯白光,突然被一抹浓郁的、近乎沉郁的红色所覆盖。
一把巨大的、酒红色的绸面阳伞,毫无预兆地撑开在她头顶上方,像一片骤然降临的、带着暖意的血云,严严实实地隔开了所有窥探的镜头和刺眼的光线。+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伞沿压得很低,只露出伞下之人一截线条优雅的下颌和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唇。
喧嚣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雨点打在绸伞面上发出的细微、沉闷的“噗噗”声——尽管此刻天空并未下雨。这突如其来的遮蔽和寂静,带着一种诡异的安宁。
伞沿缓缓地向上抬起几分。
伞下,露出一张江佩瑶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的脸。
苍白。这是江佩瑶的第一印象。苏琳娜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没有生气的白,像蒙着一层薄薄的寒霜。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无法掩盖她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倦怠与哀伤。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象牙白套装,颈间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整个人像一尊刚从博物馆里搬出来的、脆弱易碎的骨瓷人偶。唯有那双眼睛,黑沉沉的,里面翻涌着江佩瑶看不懂的、极为复杂的情绪,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好久不见,佩瑶。”苏琳娜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残余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落入江佩瑶耳中。她的目光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