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全身麻木,内脏像是被狠狠晃荡了几下,好悬没从嘴里蹦出来,眼前金星乱冒加一片黑。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在嘎嘣作响,抗议着这粗暴的着陆方式。
刺骨的寒气顺着接触的地方瞬间钻进皮肉,激得他一个哆嗦。一股浓重的土腥、铁锈混合着某种风干老腊肉的腥咸味(冻土下不知埋了多少年的东西),如同发酵了万年的劣质陈醋,顺着口鼻蛮横地灌进肺管子,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好半天,李十三才缓过那口气儿,挣扎着撑起一点身体,试图看清周围。
视线还有点模糊,被摔得直冒眼泪水儿。他胡乱地抹了把脸,甩掉粘在眼皮子上的冰碴子和沙砾。手碰到脸颊的瞬间,触感……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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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溜冰凉,像剥了壳的水煮蛋,但又比鸡蛋硬实点。他愣了一下,赶紧把手举到眼前看。
掌心和手背覆盖着一层如同最上等釉质的皮膜,表面是半透明的温润白色,不是苍白,而是带着玉质般内敛的光泽。更奇异的是,在这层莹白细腻的皮膜之下,能清晰地看到无数道更深邃的脉络!那是冰蓝与暗金交织的复杂纹路!如同天然生成的、带着玄奥法则意味的混沌纹身!冰蓝深邃如冻了亿万载的古冰髓,暗金的光线则在其间缓缓流淌、明灭,活像冰封下奔涌的熔岩!
这些纹路并不突兀,反而像是皮肉骨骼本身的一部分,深深地烙印在每一寸肌理之下。
李十三惊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和手臂。
上半身那件早就稀烂的兽皮背心算是彻底没了,露出来的胸膛上,同样覆盖着那种莹白如玉、泛着微光的皮肤!皮膜之下,那冰蓝金纹的繁复网络清晰可见!它们如同活体的星图,沿着肌肉的轮廓起伏延伸,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却又在暗金流淌时透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韵味。
这……是被雷劈出来的新皮肤?也太滑溜了吧?李十三下意识曲起手臂,摸了摸大臂外侧鼓起的肱二头肌。冰蓝暗金纹路包裹着轮廓分明的肌肉,入手结实紧绷,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又屈指敲了敲覆盖着冰蓝金纹的小臂骨节,发出几声沉闷的、如同敲击金石的低响。
“哼…花里胡哨的冻腊肉壳子…抹了点金粉就当是镀金菩萨了?”丹田里,鼎灵那破锣嗓子慢悠悠地响起来了,语调还带着点被颠散架的虚弱,但刻薄劲儿一点没减,“滑得跟条冻泥鳅似的,擦点灰都打滑…除了耐冻点当个冰坨子肉桩…还能有啥用?废铁包金纸!”
李十三懒得搭理这老酸菜坛子。他撑着僵硬酸麻的身体,慢慢从硬邦邦的斜坡上完全坐起来,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脚。虽然浑身跟被拆开重组过似的酸痛,尤其刚才被当“破麻袋”丢出来时后背挨的那一记“助跑”,现在还火辣辣的疼,但那层冰蓝金纹覆盖下的骨骼筋肉,似乎异常坚韧。
他扭头观察四周。
灰!入目皆是铺天盖地的灰!头上是沉甸甸压着的灰白冻云,低得像是伸手就能戳下一块冰疙瘩。脚下是覆盖着厚厚冰霜、灰白斑驳的冻土荒原,偶尔裸露出深褐色如同陈旧血迹的铁锈色岩石,岩石断面锋利得吓人。寒气从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空气中渗出来,舔舐着他身上那层滑溜的“新皮肤”,但……竟然不怎么冷?只感觉一丝丝凉意渗透,像是隔着一层暖膜接触到冷气。
一阵裹着冰渣子的风“呜”地扫过空旷的大地,卷起地面上干透的、冻得发黑的苔藓碎屑和一些细小的黑色矿石颗粒,打在脸上噼啪作响。远处的地平线,是被切割成锯齿状的巨大冰峰,沉默地刺入铅灰色的天穹,冰峰表面覆盖着死气沉沉的蓝黑色寒冰,反射着微光,像是无数头冻毙巨兽的背脊。
视线扫过前方不远处的几簇植物——或者说,类似植物的玩意儿。黑乎乎、布满细密尖锐冰刺的矮小灌木丛,稀稀拉拉地扎根在贫瘠的冻土里,枝条如同死去的珊瑚般扭曲僵硬,在寒风中有气无力地摇晃着。几根瘦长笔直、颜色惨白、如同某种巨型蘑菇杆子的东西零星矗立着,顶端顶着个破草席似的、蔫了吧唧的灰白色伞盖,毫无生机。
荒凉!死寂!寒冷!是整个玄冰大陆永恒的主旋律!
李十三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冷冽刺鼻,混着冻土腥气、铁锈味和风干物的陈腐气息,但涌入肺腑后,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混杂着冰屑尘霾的灵气,让他的精神微微一振。
回来了!虽然是被踹出来的,虽然刚被雷劈得怀疑人生,虽然现在浑身酸疼像个拆了重装没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