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手猛地反转手腕!碗底狠狠磕向李十三的下颌骨!
咔嚓!
一声细微的骨节错响闷响!
巨大的力道强行将反弓抽搐的躯体摁回皮垫!灌入的滚烫腥浊糊糊被强压着朝咽喉深处狠狠惯下!那股反冲的窒息血腥被强行压下!
剧痛!灼烧!窒息!生死一线!
噗通!
被强行惯下秽物、压制回皮垫的躯体如同被抽空了筋骨的死蛇,彻底瘫软。
枯手缓缓抬起沾满暗褐色粘稠秽物的陶碗,浑浊的糊状物沿着豁口碗边拉出几道粘稠的丝线,滴滴答答落回碗底。那枯指随意在沾满秽物的碗边刮蹭了一下,甩去残留的粘稠,随即碗被随手搁置在旁边的矮几上,发出沉闷的“咚”声。那只沾着些暗褐碎末的手,却顺势在李十三身上那件硬结羊皮袍子的边角蹭了蹭油腻的污垢。
粗粝的意识在汹涌的燥热腥气和窒息的余痛里浮沉。粘稠滚烫的糊糊灌入胃肠后,一股更加猛烈的热流如同引爆地壳深处的熔岩,猛地从枯竭脏腑深处炸开!滚烫、烧灼,顺着冻僵的筋脉强行奔窜!每一寸被这股滚烫熔流冲刷过的地方,剧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酸麻酥痒升腾而起,直钻入骨髓深处!无数细微如同活物蚂蚁在骨节髓腔里攀爬撕咬的奇痒混杂着灼痛疯狂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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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身体在羊皮袍子下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颤抖,枯瘦的脖颈向后拼命反弓,撕开裂隙的喉咙深处发出嘶哑如破风箱漏气的、被压抑到极致的挣扎声。额角暴起的青筋跳动,紧咬的牙关深处渗出带着硫磺腥气的暗红血沫,混着方才灌入的糊状秽物残渣,糊满了干裂的下巴。
就在这熔流焚身、奇痒蚀骨、濒临彻底失控暴毙的边缘!
那只先前灌入毒药般糊糊的枯手!复又悄然探入袍底!枯硬冰冷如玄铁铸就的指头!带着令人心悸的精准与力道!绕过胸腹触目惊心的豁口,狠狠捻点在左侧腰肋深处、一根如同烧红铁针般凸起搏动的筋络节点之上!
指如精钢钻!透皮入骨!
噗!
一股凝练沉重如同万年冻髓精粹的冰凉死寂之力!混合着一种极其奇异的、近乎封镇腐化生机的古药沉煞!顺着捻点的经络节点悍然贯入!
透骨冰寒!如同冻结万载的死水骤然灌入岩浆奔涌的河床!
焚身的熔岩热流在冰煞贯体的亿万分之一瞬,如同滚油被投入了玄冰地狱!
噗——嗤!
刺耳的湮灭嘶响仿佛在烧红的脑髓里炸开!
烧灼!奇痒!熔流!冰煞!两种截然相反的极致能量在枯涸的筋络深处疯狂撕咬!湮灭!剧痛指数般倍增!却在极致的冲突爆裂之后!化为一片沉重凝滞如同死水的虚无麻痹!沉甸甸地坠向肢体末端!
冰火争锋!毁灭即归墟!
“嗬……呃……”瘫在皮垫上的残躯猛地一挺!又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骼般彻底瘫软!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都如同破风箱被强风灌满又挤爆,喉头深处那口混着硫磺腥气的残血冰沫硬块被震得松脱移位,却终究没能冲出,只余下喉骨剧烈滚动摩擦的闷响。
枯手缓缓收回。昏暗中,一个枯槁的身影在李十三瘫软的皮垫前蹲了下来。羊皮袍子被掀开更大的口子,冰冷的空气带着客栈里更加浓郁的浑浊气味卷入。那身影似乎在检视着什么,动作间带着一种老猎手审视半死猎物的粗糙利落。几根冰冷的、沾着浓烈硫磺腥气的枯指隔着厚厚一层硬结膏药,在他腰腹那道巨大豁口的边缘不轻不重地戳压了几下,探察着深陷骨肉的创面。每一次按压都让下方僵硬的肌肉微微颤抖,却再无反抗之力。
随后,一小撮混合了暗金色浓稠蜜蜡与焦褐矿物粉末的粘稠新膏被枯指挖出,如同给破陶罐抹缝般,随意地糊抹在腰腹豁口几处骨茬深露的位置。那浓烈的矿物辛辣和蜜蜡腐甜味瞬间盖过周遭的膻腥。
“呵……”一声极其轻微、如同从枯朽木炭深处挤出热灰般的吐气声,贴着耳畔响起,带着一股混合了浓重药气与油蜡沉淀的陈腐气息。
紧接着,一只枯瘦如同风干骸骨、缠裹着不知名脏污暗褐色药布的手掌,捻着一小段通体深褐色、黯淡无光、甚至带着腐朽裂隙的——枯木细枝?递到了李十三模糊晃动的视野下方寸许。
昏暗的光线下,只能隐约辨出这枯枝似乎是某种被把玩了无数年、油光沁透的沉香朽木残根,又或者是某种质地奇特的药材根茎。其尖端却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