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轮毂撞击铁轨,发出单调又催眠的“哐当”声。+零+点¢墈·书+ `追`嶵_芯~蟑/节/
绿皮车厢里混杂着汗味、烟草味和劣质点心的味道,对于刚从清静山门下来的三个人来说,这种体验算不上愉快。
陆瑾闭目盘坐,双手结印,周身云炁若有若无地流转,将污浊的空气隔绝在外。他那张俊朗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整个人如同一块磐石,任凭车厢摇晃颠簸,纹丝不动。
“我说,陆家大少爷。”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之维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草棍儿,吊儿郎当地靠在硬座上,用胳膊肘捅了捅陆瑾。
“别跟个老头子似的,装什么深沉?这趟出来是杀人见血的,不是让你坐禅悟道的。”
陆瑾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记冷哼。
“聒噪。”
“嘿!你小子!”张之维眉毛一挑,乐了,“怎么着,上次被我一巴掌拍飞,心里不服气?想在嘴上找回场子?”
陆瑾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精光一闪而过,周围的空气温度都降了几分。
“张之维,你若想再试试,我随时奉陪。”
“试试就试试,怕你啊?”张之维撸起袖子,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架势。
车厢里其他乘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咳咳!”
坐在对面的澄真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放下手里的奉天旧地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两位,两位师弟,冷静。”
澄真比他们年长几岁,性格沉稳,是这次行动名义上的领头人。
“门长和天师让我们下山,是办正事的。”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千面人屠凶名在外,行踪诡秘,我们连他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自乱阵脚。·如\文?网′ !耕,欣*最,全′”
澄真心细如发,他知道,这趟差事看似是三派联手,实则是门长与老天师对他们三个的一次考验。
张之维张扬,陆瑾沉稳,而他自己,则要做好那个穿针引线、调和鼎鼐的角色。
“切。”张之维撇撇嘴,重新靠了回去,但目光依旧在陆瑾身上打转,“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罢了,等到了奉天,一发五雷正法,送他上路,干净利落。”
他说的轻松,但陆瑾和澄真都知道,这绝非易事。
千面人屠,成名近百年,死在他手上的异人高手不计其数。最可怕的是他的易容术和幻术,传闻他能变成任何人的样子,甚至连气息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多少人上一刻还在和自己的至交好友推杯换盏,下一刻就被抹了脖子。
“千面人屠擅长攻心。”陆瑾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他从不与人正面硬拼,专挑人的弱点下手。我们三人同行,他最可能做的,就是分化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
澄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陆师弟说的没错。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人必须形影不离。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落单。”
他看着面前这两个天赋异禀、心高气傲的师弟,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这俩,一个像火,一个像冰,凑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能烧开一壶水,还是首接炸了锅。
火车一路向北。
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在这种互相试探、彼此磨合的古怪状态下度过。
张之维会时不时讲些山下的趣闻,或是点评一下车厢里某个人的面相根骨,言语风趣,引得周围乘客侧目;陆瑾大多数时候沉默不语,但偶尔被张之维挤兑急了,也会冷冷地回敬几句,言辞犀利,首戳要害;而澄真则像个老妈子,时刻关注着路线,计算着盘缠,还要时不时地给这俩“爷”打圆场。\求.书\帮/ `罪*欣~蟑′截^埂_薪/筷\
十几个小时后,火车终于抵达了奉天。
一出站台,一股夹杂着煤烟味的冷风扑面而来,让三人精神一振。
眼前的城市,与他们在北平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这里曾是伪满洲国的“都城”,处处残留着战争的痕迹,街道上虽然人来人往,却总透着一股萧瑟与压抑。
“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打探消息。”澄真拿出地图,指着一个区域,“按照门里的指引,城西的‘百草堂’是我们异人圈子在奉天的一个联络点。那里的掌柜,应该知道些门道。”
张之维却吸了吸鼻子,眼睛发亮,指着不远处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摊。
“先别急啊澄真师兄